想來想去,馬車她是不敢輕易出的,若有人從身後偷襲, 她不確定自己能應付得來。
那個一臉老實巴交的小卒沒曾想大人物交鋒, 還有他的戲唱, 左右看看, 甚至也不敢說話,只用布滿凍瘡的手,遲疑地指了指自己。
「對, 就是你,快點!」 明新微色厲內荏道。
羅小樓心想,正好假意套馬,趁機解救恩相,便積極道:「我來吧!」
「你休要動作!我說什麼是什麼!」 明新微喝道。
羅小樓沒法,只好沖那小卒一點頭,同時眼睛抽筋一樣,瘋狂沖他打眼色。
偏偏那是個實心眼的老實人,平時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慣了,哪裡能看得懂羅小樓的眼色?在這麼多人地注視下,只覺得手腳沒處擺放,一見上峰點了頭,便略有些驚慌地跑上前去,埋頭吭哧吭哧地把馬套在馬車上。逐日似是也知道此時要如何行事,乖巧地任由人套上韁繩,一動不動,只甩甩尾巴。
羅小樓見那小卒飛快地套好馬,便如同火燒屁股一樣跑回人群,心裡暗罵一聲蠢貨。此時逐日打了一個響鼻,竟然就想拉起車小跑起
來。
「恩相!」 羅小樓沒料到這馬竟然如此通人性,連忙出手阻攔,一眾兵卒見狀,也忙刀槍棍棒相加,將逐日的團團圍住,馬兒嘶鳴一聲,終究寸步難行。
一時便陷入僵局。
陳籍早就料到了她的困境,就算他一著不慎讓她拿刀脅迫了,她也萬難走出這馬車,因而分外平靜,壓低聲音道:「蟬光,就憑你,是決計沒法挾持我離開的,若你此時迷途知返,還有一條活路。」
明新微也知道這些兵將拼死也不敢就這麼放自己輕易挾持陳籍離開,而吳有勝那邊人數稀少,也衝破不了重重阻礙前來支援。
陳籍心中一動,又生一計,驀的高聲道:「我一早就派人去信了濟州知州,只怕此時濟州的田將軍已在帶兵前來的同我交接的路上,僵持在這裡,不過是將你們一網打盡罷了。」
他這話自然是假,兵不厭詐,意在離間,想讓明新微的同夥棄她而去。
此言一出,果然一些心智不堅的立安山嘍囉便開始面露猶豫,竊竊私語道:「我們人太少了,不如回去搬救兵吧。」
陳籍又接著道:「此女與我有些緣分,雖然冒犯於我,但也罪不至死,你們要還敢來救,日後只管放馬過來。」
吳有勝聽了此言,心想,也該是她倒霉,若按照他們的計劃,陳籍被他引出了馬車,由楊束擒住了抓在手裡斷後,不知多順利,但她自己搶先一步將人挾持在馬車裡了,不上不下,又出不來,屬實難辦。不過,看這樣子,她若落到對方手裡,不過受些折辱,應當死不了,現在陷入僵局,又在這官道上,一但有援軍到來,他們只有這點人馬,大大不妙,總不好白白將大家都折在此處。
陳籍察言觀色,見吳有勝被他說動,便面露得色,對他身旁強弩之末的人輕聲道:「你以為你捨生相救的同伴有多在意你?還是乖乖……」
話音未落,便見一人單槍匹馬從側邊山林借勢躍出,落到逐日馬背上,一柄重劍發出「咣」地破空聲,力有千鈞,勢如破竹,借著兵刃往周遭畫出一圈,打橫一掃,乒桌球乓繳得一眾兵器四散飛出。
逐日昂起頭,激動地嘶鳴一聲,便往前奮力而行。
尉遲禮見狀,精神一震,口中大喝一聲,高聲喊道:「楊兄,我來助你——」,而後劈手奪過一個立安山嘍囉手中的兵器,便打馬往前衝殺。
梁玉恭和陶大也紛紛奪了兵器上前,吳有勝一看有戲,本就與陳籍有仇,也掄起手刀,一夾馬肚,前去助力。
羅小樓眼見雙方悍勇非常,不敢直攝其鋒芒,連忙調轉馬頭,退出戰圈,嘶聲喊道:「弓箭手!弓箭手!合圍!合圍!」
但倉促之間,又在狹長的官道上,哪裡又能形成有效的包圍,雙方人馬混在一起,弓箭手也不知該如何瞄準,軟綿綿地射出零星的箭矢,反而傷了己方不少兵卒。
眼見對方如同兩柄利劍,各自撕開口子,勢不可擋地匯合在一起,一眾兵卒再無力抵抗,眼睜睜見著逐日高昂頭顱,拉著馬車衝到了前方。
尉遲禮、梁玉恭和吳有勝三人從馬車兩側包抄過來,與羅小樓慌忙之間召集起來的一隊騎兵戰作一團。
楊束知他三人不一定抵擋得住,沖陶大喊到:「速走,我們斷後。」 而後一踩馬背,躍到空中,在馬車頂上一借力,落到後方。
尉遲禮、梁玉恭和吳有勝本戰得吃力,此時己方加入一大助力,戰局立時傾倒,四人將官道攔得密不透風,水潑不進,一應兵卒不得寸進分毫。
羅小樓心中焦急萬分,一邊指揮著眾人進攻,一邊分心去看拉著陳籍跑遠的馬車,慌亂間,他被一柄寬刃手刀「哐當」砍中了頭盔,眼前一黑,身體仍然下意識地躲避,模模糊糊聽見頭頂上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他被這力道帶著,跌落到馬下,耳朵里全是嗡嗡地鳴叫,仿佛有遮天蔽日地蝗蟲炸開翅膀飛起,要將他啃食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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