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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新微不是什麼古琴大家,這話明為欣賞品鑑,實是暗自試探。

玄妙仙師盯了她一眼,冷笑道:「歸隱忘憂的恣意?不得權,如何恣意?」

明新微心下一沉,面上勉強笑道:「外祖母修道,自然明白,不爭,則天下莫能與之爭。」

這下玄妙仙師連答話也欠奉了,抱著琴轉身往後堂而去。明新微見迂迴得不行,只得開門見山道:「本意非是要擾外祖母清修,實是有事未明,特來請教。」 對方仍不留步,她只好提高音量道:「此次前來,是特來多謝祖母搭救之恩。」

玄妙仙師這才停下腳步,轉頭打量了一下明新微,問道:「我何時救你?」

明新微道:「父親去年曾來叨擾過外祖母,外祖母應該知曉我曾陷身立安山,我思來想去,應當是外祖母曾讓朱用在立安山搭救於我,雖未成事,但到底應當來當面致謝。」

去年她曾說動陳籍稍信,假意讓人贖她出山,龐先生當時本也同意了,是朱用橫插一槓子,說什麼母親病重,明新微與他亡妹相像,欲捎她出山,反而讓龐秀懷疑,這才身份暴露,有了後來的事。

仙師這才正眼打量了自己這外孫女,慢慢從鼻子裡冷哼一聲:「我竟不知,明家也不全是蠢人。」 她淡淡道:「罷了,你十年來,年節問候多次,雖並非我所要,也算承你明家一份情,由此兩清,不用掛懷。」

這話說得,仿佛二人不是祖孫,而是什麼居士和善人的關係,這顯得明新微上趕著叫「外祖母」也有些攀親之嫌,但此時也顧不上這許多了,只因這話里話外,沒有粉飾,竟是輕飄飄地承認了。

明新微壓下心中驚異,打蛇隨棍上,又試探道:「蟬光只知外祖母修道,不曾想您同彌勒教也有交情?話到此處,外祖母也不是外人,蟬光也就有話直說了,方才我好似瞧見了彌勒教的左護法,不知他登門所為何事?」

方才那人,雖只瞥了一眼,但若她沒認錯,應當是彌勒教的左護法無疑。

玄妙仙師皮笑肉不笑道:「你既然業已抽身,聽我一句,無關之事,還是少打聽為妙。」

「好。」 明新微點點頭,「旁的事我不問,只是幾月前我和一位楊姓郎君來外祖母處叨擾,後來我先隨父親歸家,他尚留在此處,不知外祖母可有同他見面說話?他——他得了外祖母藏書中加味七日散的解藥,或許會想當面致謝。」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玄妙仙師反問道。

「我——我同他算是,算是好友吧。」

「好友?青春燕好,閨房之友?」

明新微不意外祖母如此語出驚人,絲毫沒有長輩的樣子,一時舌頭打結道:「不、不是……只是碰巧他也來過此處,便想問問看外祖母是否同他說過話,指點過一二。」

玄妙仙師眼中精光一閃,勃然作色:「你懷疑我威逼他?」

明新微忙道:「外祖母誤會了,實是他原本說好要回大理去的,不知為何又忽然改了主意,外祖母既然、既然和彌勒教有些交情。」 她看了看玄妙仙師神色,斟酌道:「想來或許知曉些內情,這才來問一問,決計沒有懷疑外祖母逼迫於他的意思。」

玄妙仙師忽得仰天大笑:「我確實沒有威逼於他,而是利誘於他。」

「利誘?我竟不知,這事有何利可圖?」 明新微急問。

玄妙仙師仿佛聽到了什麼愚蠢問題,嗤笑一聲:「皇權霸業,自是這世間第一等功業,你說有何利可圖?」

她如同看一隻聰慧但稚嫩的小雀一般,打量了一眼自己這位名義上的外孫女:「就說你吧,如今他一介白身,想要入你明家的眼,比登天還難。你就算對他再如何喜愛,心裡也明白與他沒有結果,因此對方再如何示好,你也是不假辭色。但倘若一朝龍在天,你們整個明家都得跪拜迎接,而你不管心裡如何想,都得笑臉相迎,他也不必思量如何討你歡心,哪怕左擁右抱,你也不敢拿喬,而這——」 玄妙仙師豎起一根食指,帶著幾分沉醉道:「只是權力帶來的諸多好處中,微不足道的一點。」

「仙師就是這樣勸說他的?」 明新微面上嗤之以鼻,但到底神色冷淡下來,「我不信。」

玄妙仙師挑起唇角,看著故作淡定的女郎,正是花朵兒一般的年紀,有著花朵兒一般柔軟的心腸,天真一些,也是尋常。她帶著一種莫名的憐憫,慢聲道:「你不了解男人。」

明新微搖搖頭:「我或許不了解男人,但卻了解楊束。」

「仙師所言之利,不過權色二字,於別人或許是畢生追求,但對楊束來說,可能不及去雨林中同雲豹狂奔一場,來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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