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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戰功赫赫,張揚耀眼,秦淮書卻甚少與一般人來往,大約與秦將軍家教甚嚴有關。

不過這樣的人,卻為郡主屢次逾矩,甚至有一次當街將朱衣侯世子揍了,被秦將軍狠狠罰了一頓。

和星想,從前郡主帶回來的那些人,或許有幾分小秦將軍的影子,卻個個諂媚阿諛,連她都瞧不上,一旦神不似,形也就愈發不像。

這大約便是郡主不多久便厭棄他們的原因。

天色漸晚,晚膳已在準備,和星進去點了燭台。

「天暗傷眼,郡主明日再寫吧。」

嘉畫停筆,問她:「和星,你怎麼不問我生什麼氣?」

和星道:「郡主煩著,我若再問,豈不更煩?」

嘉畫低著頭片刻,將筆往桌上輕輕一擲,濺出幾滴墨。

「我若不說,心裡悶悶的,但主動說又沒面子……你應該問我的。」

和星一愣,立即正色道:「原是如此,其實婢子早就想問了,憋了一下午,比郡主這會兒還難受呢,郡主允許我問,真是救了我的命。」

嘉畫被這話逗笑了。

和星見狀便問:「是不是宋公子說了不該說的話,惹郡主生氣了?」

嘉畫坐下,半趴在桌上,用筆桿去挑燭火:「……你知道他今日下午去了哪嗎?」

「哪兒?」

「如露殿。」

和星心中一驚,卻一時無話。

如露殿供奉著一尊小秦將軍的靈位,她知道郡主是絕不會踏足的,她在清醒地逃避。

便如她只在秦淮書生辰之日慶祝,而無視祭日一般,她從不祭奠他。

「那……」和星吁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什麼,「那真是……」

「真是該死。」嘉畫淡聲,明艷眉眼被燭光籠住,柔和又冰冷。

和星抿唇笑了笑,附和:「是該死,那明日還要他來麼?」

「不要他來,我現在見到他就生氣。」嘉畫憤憤,將手中不小心燒焦的筆桿拿開。

「不過……」她揮了揮手,散去燒焦的煙味,「我雖不想見他,卻也不許他亂跑,若哪天心情好了,必要他召之即來。」

「我明兒去吩咐府上侍衛在外頭看著,另外知會住持一聲。」

這日後,嘉畫的確不找宋序,只自己閒暇抄經,偶爾在後寺逛逛。

後寺人少,往來只一些僧人,反倒清淨。也便於她抄經遇見不理解的,可以抓人問幾聲。

至於宋序,她不問,和星卻會偶爾「不經意」提兩句,他常在枯生大師處待著,要麼就去寺中幫忙,或者找武僧切磋。

嘉畫聽了也淡淡的:「與我無關,他已不是我的侍衛了。」

認真抄起經來,日子過得倒也快。

她才將手中一卷《金剛經》抄了小半,寺中又迎來一位貴客。

嘉畫躺在榻上懶得起身,不咸不淡:「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多久才來?」

符山晴今日上身一件嫩黃裡衣,外罩淺藍花紋直裰,下身則是素色繡金的褶裙,描眉點唇,發間還別了珠釵,流蘇隨步搖曳,十分明媚勝春。

她吩咐丫頭將帶的禮物交予和星收好,才脫了外披坐到榻上:「嘉畫,非是我不來看你,是你鬧得大出風頭,我一時半會兒不便來。」

「那今日怎麼有空來呢?」

「挪些,我也上來靠靠。」符山晴脫去鞋襪,與她倚在一塊,笑道,「我家今日禮佛,我就來了,本來我父親不願意叫我來的,她知道我要來找你,但我母親同意了,還叫我好好安慰你呢。」

嘉畫笑問:「你打算怎麼安慰我?」

「我瞧你心情很好,哪裡需要人安慰?且我要給你帶個不算好的消息。」

「什麼?」

「朱衣侯府那位二世祖回京了。」

「我知道。」嘉畫不意外。

「你知道?」符山晴驚詫,「你在禁足,消息也這般靈敏麼?」

嘉畫嗤笑,將上次遇見那位紈絝的事告訴她,只隱去了宋序那段。

好友評價:「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知道那世子莫文州做了什麼嗎?」

「嗯?」

「他聽說因一位像秦淮書的男子鬧了半個夜京,竟然大發醋意,不打聽清楚,就把上次你府上那位王書生隨便按個理由抓進大牢了!」

嘉畫嘴角抽動:「……」

「後來呢?」她問,「鬧出人命了?」

「我不知道,這事鬧的不大,你也知道莫文州這人有些手段,我還是從秋心那裡聽說的。」

她口中的秋心,乃工部侍郎黃武德黃大人的孫女黃秋心,系二房所出,大房則娶了朱衣侯府老侯夫人的小女兒,兩家算是姻親。

符山晴道:「莫文州從前就惦記你,若非有秦淮書,他不知會做什麼呢,當年秦淮書揍他幾頓真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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