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記憶總因為逃避而模糊不清,但此刻眼前,是同一張臉,一樣的躺在她面前,一樣冰冷得幾乎感知不到任何氣息。
她逃無可逃。
嘉畫的淚珠子般一串串滑落,落入宋序身側的血水中。
她望著宋序,眼前已模糊一片。
仿若深秋的這場大雨,正落在了她與他之間。
屋裡好安靜,除了隱隱約約的雨聲,再無什麼可以扯斷她逐漸沉入回憶深淵的思緒。
她竟開始有些恍惚。
有些分辨不清面前到底是秦淮書還是宋序。
一種從深淵中爬上來的恐懼逐漸將她籠罩,她的心開始跳得很快。
咚咚咚——
清晰的心跳聲比雨聲還要密集,讓她心慌不已。
她俯下身,離他更近了些,聲音止不住地發顫。
「秦淮書……秦淮書……你不要死……」
*
雖然這樣大的雨,但太醫來得很快,守宮門的侍衛不敢攔郡主府的人,太醫聽說郡主病了,更是絲毫不敢耽誤,馬不停蹄就出宮了。
今日正是穆太醫當值,和宛親自去請的,來的路上說了實話,但未說詳細,只道是請太醫看的是個男子。
穆太醫一聽,不過有些驚訝,卻也沒太當回事,等真正見到人時,卻是完全震驚難言。
「這這這……」他行醫數十年,幾乎未曾見過傷成這樣的,不禁瞠目結舌,「這怎麼?……」
嘉畫眼眶通紅,見太醫便如得了救星般,回過神問:「他還能活嗎?」
「這……」穆太醫一滯,「郡主莫急,讓老夫先瞧瞧他到底傷到什麼程度。」
說罷冷靜吩咐侍女:「準備熱水了嗎?再拿把剪刀來,備些乾淨的棉布,府上有的外傷藥全找出來備上。」
下人們有序忙開。
很快,熱水都端來了,剪刀棉布藥膏也都備好,甚至連冬天用的爐子都搬進了客房。
和星問:「要將宋公子抬到床上嗎?」
因為他傷得太重,大家都不敢動,便一直留他躺在地上的。
穆太醫搖頭,拿起剪刀:「先別急,老夫先看看傷,你吩咐人先去把參湯吊上,待會兒有用。」
和星應聲去忙,侍女們也都退下。
嘉畫仍跪坐在旁,不聲不響地望著宋序。
穆太醫便道:「郡主不如也先出去候著?老夫要剪開他的衣裳,只怕郡主千金之軀,不便留觀。」
嘉畫搖頭,已冷靜下來:「穆大人,我留下幫你,該見的我都見過,您儘管治傷,不必顧及我。」
她說的是曾見過秦淮書的刀傷,不怕看見傷口,穆太醫卻誤會了。
他想到的是嘉畫近年那些關於新歡舊愛的傳聞,又想她在業靈寺與宋序相處了一個月,大約真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也說不準,便不再問。
他動手剪開宋序破碎的濕透的裡衣,裡衣甚至有些部分與傷口粘連在了一起,太過血肉模糊。
嘉畫即便有心理準備也數度不忍看,目光便只頻頻停留在他臉上。
穆太醫道:「請郡主拿盆溫水來。」
嘉畫立即去了,端著溫水放在地上。
穆太醫將棉布在溫水中浸濕,手動捏出溫水去反覆沖洗那些與傷口粘連嚴重的衣裳碎片,血水汩汩而流,淌了一地。
大約實在太疼,宋序昏迷中也發出一聲輕哼,眉宇間浮現痛楚之色。
「秦……」嘉畫下意識輕輕握住他冰冷的手,頓了頓,輕聲安撫:「……宋序,沒事,沒事了。」
忙活許久,穆太醫總算將他衣裳全部剪開,已是滿頭大汗。
他在檢查時有些繃不住神色。
「鞭痕……還是帶了倒刺的鞭子……胸前有燙傷……肩胛骨也斷了……小腿……小腿青紫浮腫,大約骨裂了……這到底什麼人幹的?竟如此非人!」
他行醫幾十年,也幾乎沒見過普通人傷這樣的。
這根本就是用上刑具了。
就是刑部某些刑訊逼供的瘋子也不於此吧。
嘉畫眸子有些冷:「除了朱衣侯府那位,大約也沒旁人了。」
穆太醫更是震驚:「朱衣侯世子?!……他才多大年紀,竟然敢殺人?!簡直無法無天!」
嘉畫皺眉,正想解釋,宋序驟然咳嗽起來,咳得劇烈,偏頭大口吐著血,將她嚇了一跳。
「宋序!……」她臉色蒼白。
穆太醫亦是一驚,忙握住他手摸他脈搏,臉色微變:「軟筋散?……不止不止……」
他搖頭,臉色凝重:「他的五臟六腑都被濁氣侵蝕!也不知他們給他吃了什么喝了什麼,外傷倒還能治,內里卻傷至肺腑,實在兇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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