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陸珩還是忍不住問了句：「將軍真的不認為，宋序與小將軍之間，不僅是巧合嗎？」

秦約看了眼葉清：「原來你們今天晚上聊的是這件事。」

她說：「我如何認為並不重要，每個人都可以有他自己的想法，正如郡主也是。若是從他二人身上找到更多的相同之處可以讓你有所寬慰的話，那麼，我是支持的。」

「時辰不早了，回去休息吧。」秦約笑了笑，扶著葉清回了房。

陸珩原地駐足許久才離開。

*

夜京的天冷得很，山中還要更冷，已早一步飄起小雪。

唯有溫泉小築里氣候如春，乃洞天福地般的地方。

花語收了幾件乾淨衣裳正要往主院裡走，卻在月亮門外的桃樹下瞧見了一個人。

她不禁停下，有些好奇地打量。

這人個子很高，穿著一身皂藍色窄袖長袍，玉冠束髮，身姿挺拔，氣質格外清俊。

不過他正仰頭望著花枝，她看不見他長得什麼樣。

見他神情專注，她忍不住開口問：「欸，你在看什麼呢？」

宋序轉過頭，淡聲道：「花。」

花語瞬間呆住了，眼前這男子真是她見過長得最好看的，眉毛又黑又直，鼻子又高又挺，膚色也白，那雙漂亮的眼更像是會說話兒似的。

可惜眼神冷了點，叫她不敢盯著看。

她臉色騰一下紅了，忽然忘了想問什麼。

宋序只當她是小姑娘，並未放在心上，正欲離開時，卻又見一人往這裡來。

「你……」花雲快步過來，盯著宋序道，「你不能進去，郡主有令，不讓你進園子。」

宋序平靜道：「我並未進去。」

花雲質問：「你是不是想偷偷進去？否則怎會一直在門口鬼鬼祟祟？」

宋序不答，只是淡淡看著他。

花雲便問妹妹：「他是不是想溜進去被你發現了？」

花語回過神，急忙扯他袖子：「哥，不是，他只是在看花。」

「看花？這樣蹩腳的藉口。」花雲皺眉，「這是冬天，園子外頭都下雪了，怎會開桃花？」

他下了定論：「定是他先前惹了郡主生氣，郡主不見他，他挖空心思想進去，卻撞見你，故而裝作看花。」

花語愣了愣，哥哥這樣一說，她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俊朗青年是郡主的另一個男寵，據說長得很像小將軍的那位。

他長這樣好看，怪不得郡主喜歡呢。

哥哥也好看，只是他與哥哥是完全不同的好看，哥哥是漂亮清秀，而他是英氣俊朗。

「不是的……哥，我來的時候他就在樹下，是我先看見的他。」

鬼使神差的，她主動替他說話。

「妹妹。」花雲的眼神有些慍色。

花語立即抿嘴。

「都堵在門口做什麼？」

半月正巧從園子裡出來，見狀有些訝異。

「宋公子，花公子。」她笑著同兩位點了點頭，對花語道，「叫你拿衣裳回來，怎麼去這麼久？快跟我過來吧。」

「哥，我先進去了……」花語忍不住偷偷又看宋序一眼，才略羞赧地離開。

宋序原也沒有理會花雲的意思，但他隱約察覺到有一道視線正看著這邊，於是不動聲色地站住了。

「園子裡暖和，桃樹錯以為是春日，便發了新芽，其中一枝頭上的確有一朵含苞待放，花公子若是不信，可以來看。」

花雲將信將疑，走到樹下，順著宋序的視線往上，在錯落有致的花枝間逡巡，原來還真有一朵桃花花苞。

他神色不悅：「有又如何，此株桃樹在郡主所住的園子外，你若非想進園子，也不會在此徘徊許久，更不會發現這顆小小的花苞。」

宋序頷首，笑意不達眼底：「花公子，那便要問你了，你每日大清早就去溫池殿外唱戲，吵得我實在不得好眠，只好往這邊走走。」

花雲臉色發窘，卻依然辯駁道：「這園子攏共這麼大地方，若是不離郡主的園子遠一些，便要吵到郡主了，到時候郡主睡不好，你更加擔待不起。」

「你同郡主住一個屋麼？」宋序忽然問。

花雲正要故意說「是」，卻撞見他目光霜雪般得冷，沒來由地心裡一驚，說了實話：「……我住西廂房。」

「這樣啊……」

宋序點頭，那目光恢復平淡如常，仿佛上一刻只是他的幻覺。

「那又如何？東廂房西廂房不過隔著一個小廳，幾步路而已，郡主次次聽我唱戲解悶，直到深夜。」

不知為何，宋序絲毫沒有將他放在眼中的神情，讓花雲有些莫名氣惱。

門口閃過一道輕巧的影子。

宋序似乎並未聽見他方才添油加醋的話，而是在樹下蹲下，朝烏刀喚道：「過來。」

烏刀叫了聲，尾巴高高豎

著就跑了過來。

花雲有些煩躁，在他與烏刀之間伸手擋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