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眸蘊出水霧,卻仍警惕著此人。
柏蕭鶴面色愈發淡漠,單手將劍輕而易舉的挑飛,而後桎梏住她,強行按住脈搏。
「你……」秦祉剛想甩開他的手,誰料他力度更大一分,壓著火低聲斥道:「別動。」
須臾,柏蕭鶴眉頭緊鎖,說:「你中毒了。」
「將軍,您沒事吧?」屬下順著下行雪路奔來,單膝跪地行軍禮之時竟差點一頭扎進了雪堆,惹得柏蕭鶴側首狐疑地看他一眼。
這一眼尷尬的屬下臉都憋的通紅,他躊躇半響,剛要說話,柏蕭鶴便已起身,這下浮生徹底愣住了。
一聲清澈透亮的馬哨穿過山林,遠處玄馬由遠及近,柏蕭鶴右手從身後攔著秦祉,抓住手腕擱在身前:「殿下,失禮了。」
玄馬未停,柏蕭鶴手臂一收,帶著秦祉翻躍上馬。
「浮生,帶人傳信蘭干葛衛將軍,去查五年前都邑城天桂山受傷男子如今的下落。」柏蕭鶴冷聲命令,而後似想起了什麼,垂眸問道,「那人可有名字?」
秦祉微微抬起眼帘,吐氣道:「秦賾。」
秦賾?
浮生渾身一驚,萬分詫異地看向晉赭王虛弱的側臉,而後與柏蕭鶴對視一眼。
這人不是五年前,都邑城譁變,天子式微之時,死於相國府刺殺的那場大火之中了嗎?
相國公秦霂的嫡子秦賾。
與這晉赭王楚霽有何關係?
「去辦。」柏蕭鶴隱去異常,只是頷首吩咐,旋即縱馬下山。
第3章
山匪 「那是一座京觀」
「將軍,屬下以為,這晉赭王實在是有問題。」浮生打量著橫倒在馬車內的人,說道,「且不說他設計引我們前來,若是我們沒有出現在這縱岳山上,他又當如何。」
「單是那秦賾,當年天下誰人不知相國府被滅門之時,無一活口,怎麼眼下竟能懷疑到蘭幹頭上?」
柏蕭鶴倚靠著車輿,閉眼小憩:「蘭干只要有一日要運鹽,我們便勢必會動身去見虞氏,只要出了蘭干,他有的是辦法找上門來。」
「至於相國府,不有傳言說這秦家女公子,也逃過一劫,不知所蹤。」
浮生說:「這我也有所耳聞,還是花中郎將傳來的消息,只是至今多年,這二人都不曾再露面,我還以為傳言有假。」
玄色大氅蓋在身上,秦祉整張臉埋在其中,獨留一雙眼,睫毛隨著呼吸微動。
浮生多看了兩眼,只覺這晉赭王身上謎團頗多。
「將軍,屬下仍有不解,如今他一個親王,單槍匹馬跟著我們行動,也不怕偷雞不成蝕把米,反遭挾持?」
柏蕭鶴聞言睜開眼,嗤笑一聲:「他既然敢這麼做,至少親信之中,定留有口信,若是眼下出了事,這口鍋便實打實落在了我頭上。」
「不出三日,柏蕭鶴格殺晉赭王,意圖謀逆的罪名便能傳遍中原。」
柏蕭鶴伸手捏住了秦祉臉頰,蒼白的臉精緻的像個女人,他端詳幾許,道:「這人,行事作風,陰的很。」
「咳咳…水……」秦祉大概是被柏蕭鶴這一下整醒的,髮絲略有凌亂地散在耳側,清醒之餘乾澀燒灼感鋪滿嗓子,開口聲音都聽不清,嘶啞的不成樣子。
一隻手從脖頸後穿過,將人帶起身,而後溫水順勢貼著嘴唇灌了下去。
「咳咳……」水猛然灌下,秦祉一嗆咳了好半天才勉強止住,她偏頭躲開,微怒道:「你想,嗆死我…?」
「對付著喝吧殿下,在下這輩子都沒這麼伺候過人。」柏蕭鶴挑眉笑著,臉上是一貫的玩味散漫,將杯碗擱置,「這不是你的晉赭王府,有水就不錯了。」
秦祉支撐著坐起,抬起車簾朝外看去,林間景色變幻,復道兩側並不開闊,一路顛簸著,百米之外,隱約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河面?
「這是哪?」秦祉回頭問,「你要帶我去哪?」
柏蕭鶴姿態放鬆,支起一條腿,垂眸時耳飾碰撞發出輕微響聲:「找個人肉販子,賣了。」
「你……」秦祉皺著眉,剛想說些什麼,馬車驟然顛簸起來,而後停在了半路,將她的字音吞了回去。
秦祉再度偏頭看去,這一眼著實沒了話。
柏蕭鶴冷眼瞧著,並未出聲,於是浮生上前代為詢問:「出了什麼事?」
秦祉微微一哂,無畏的朝後一躺,臥在軟綿的羊絨褥子中,語氣嘲弄道:「買家來了唄。」
「買家?」浮生詫異地看她一眼,「什麼……」
人肉販子,這四個字兀自鑽進了腦海。
他微微錯愕看向柏蕭鶴。
「貴、貴人……」馬車外,車夫聲音都在發抖,看樣子似乎嚇得不輕,「別、別殺我……」
渾厚的嗓音在外邊嚷嚷大笑著:「馬車上的人都給老子滾下來!」
「艹,這他x還是輛鑲金的馬車,肯定能換不少錢。把人殺了馬車搶走不就得了?」
「你傻啊!」有一人一巴掌呼他頭上,「坐的起這種車,人捆了要贖金不更賺?再不濟把人賣了也能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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