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行刺沒有徵兆,恐怕即便是虞倉寅也未必知曉對方身份。」秦祉道,「但我有一問題,還想請柏將軍做以解答。」
柏蕭鶴惜字如金:「問。」
「若是虞氏不慎命喪縱岳山,你當如何?」
聽到此處,張陏有了反應,他掀起眼帘看了過來。
柏蕭鶴聞言緩慢開口:「你懷疑是我派人截殺虞氏?」
秦祉靠坐在對側,遠遠看他,半響才道:「我覺得......得不償失。」
「你想的夠全。」柏蕭鶴譏諷一聲,說,「若是虞氏不慎喪命,昭川便將拱手讓與他人,不論這人是誰,此地至少數月戰事不消,蘭乾的鹽便還要再等上不知何月。」
「所以才更要攻下來。」張陏突然插嘴,「一旦虞氏談不下來,便乾脆把昭川變成蘭乾的呀。」
「殿下,虞氏被人截殺的消息,可是誰告訴你的?」他坦然自若,單手摩挲著受傷紅暈的眼皮,說,「除了這位將軍,昭川太守遇刺這事,可還沒傳出去呢。」
馬車裡氣氛驟然降到了極點,一時之間竟沒有人再說話,三人仿佛各懷鬼胎。
「晉赭王說你最擅長言語蠱惑人心,倒是所言不虛。」柏蕭鶴漆黑的瞳孔如寒潭幽深,他似笑非笑道,「另一隻眼睛也乾脆別要了。」
「啊,殿下!」柏蕭鶴動作極快,饒是張陏提前做足了準備,也只是堪堪避開,朝著秦祉身後躲去,「這人見事情敗露便要殺人滅口,殿下你也不管?」
秦祉本坐的好好的,硬是又被當了擋箭牌,生怕剛剛馬車上那一幕重演,連忙止住了這場鬧劇:「都別鬧了。」
「非要坐實我晉赭王喜好男色白日宣淫的傳言是不是?」
張陏微微歪頭,欲靠著秦祉肩膀,被秦祉突然一晃讓開了位置,身子一歪差點栽倒。
馬車晃晃悠悠地停下,車外浮生的聲音傳來:「主子,到了。」
秦祉伏身靠近柏蕭鶴。
「五年前都邑亂戰,蘭幹部下單是將軍就來了兩位,分別是中郎將花潁慈,與屬國校尉葛衛,明里暗裡摻和著黨羽之爭。」她表情意味深長,「如今既不北攻昭川,也不再摻手中原。」
「這倒與五年前作風大不相同了。」
馬車緩緩停下,秦祉並未再看柏蕭鶴的神色,掀開帷幔珠簾,揚長而去。
五年前......
柏蕭鶴垂下眼帘,半響低笑一聲,似有似無,像是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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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川太守府外,自有侍從在此等候了半天,見著馬車上的尊客,連忙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晉赭王殿下,我奉太守之命再此恭候,太守因身子傷勢過重,不能前來迎接。」
虞倉寅果然還活著。
「他現下如何?」
「郎中來瞧過,開了藥,眼下便是養傷,等到來年開春興許就能痊癒。」侍從低頭回應著,卻疑惑地掃了一眼身後的男子,這一眼不看也罷,看了反叫那人冰涼的視線逼了回來,嚇得他差點一腳邁空。
晉赭王尚未到達府邸,百姓間的小話就已經傳開了花,他站在門口聽著外邊嘀嘀咕咕的議論著,叫人打聽了才知,昭川城門外那荒唐事。
本見著晉赭王,他並未多想,只當是什麼玩笑話,可這人模樣無可挑剔不說,還始終一言不發,近乎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著實讓人猜疑。
馬車仍有動靜,侍從往後一瞥,又是一驚。
那上邊竟又走下一貌美男子?
他看向晉赭王表情微微扭曲了一瞬。
「虞氏其他人呢,尚留在昭川,還是遷居他處?」秦祉突然問話打斷了此人亂七八糟的思緒。
侍從將腦子裡的想法都撇了出去,回道,「太守的勢力如今皆數在昭川,尚未兵變奇襲的情況下,昭川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秦祉動作頓了一下,她平淡地掃侍從一眼:「如此,本王也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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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雪搭蓋在房檐,偶爾撲簌簌灑落一小塊,又叫院子裡的侍女掃乾淨了。
太守府一如既往的清靜,偶有一縷白煙順門縫鑽出,散在白茫茫的空氣之中,隱約瀰漫著一股艾草味來。
「咳咳,殿下。」虞倉寅著常服半臥在榻,雖一副病容,連眉眼都染上幾分病氣,但卻不難看出仍精心梳洗過,他掀開被褥便要起身,被秦祉抬手攔住了,「如今傷勢未好,你我之間便不必虛禮。」
虞倉寅重新倚了回去,吩咐侍從:「打開窗散散病氣,屋內艾草味重,別熏著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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