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是滄州呢?怎麼能是滄州呢?
雖然好歹比起什麼亂七八糟的名字出現要好得多,但......
怎麼就偏偏會出現滄州二字!
柏蕭鶴斂眸低笑,帶著點無可奈何:「殿下可真是......」
「這樣說來,兩顆心便不能放到一處去了,會心生戒備。」
秦祉笑說:「或者被吞噬。」
「你想吞噬我嗎?」
「那你想被我吞噬嗎?」
互相試探著,誰也沒有先一步交付真心。
「今夜亥時,端壽城南,我等你。」柏蕭鶴避開了那個問題,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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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有點像私奔。
尤其是身後端壽城內一片寂靜,夜色籠罩大地的時候。
秦祉輕輕扯著韁繩,騎馬停在南門外,水國蒹葭夜有霜,月寒山色共芒芒【1】,頭頂漫天繁星,如銀河般絢爛奪目,偶有蟲鳴隱約從草叢中傳出陣陣聲響,除此之外,便只有自己微弱起伏的呼吸。
秦祉縱馬順著開闊的土地緩緩行走,月華浮動,打下柔和的光影,隱約之間,一縷悠揚飄渺的簫聲自湖邊傳來,絲竹之音好似天籟。
明月如水、冰清沉靜,那人斜倚著坐在樹上,槐黃與留黃交錯的金絲窄袖圓領袍,腰佩皮飾,上嵌瑪瑙琉璃,四股長生辮隨風晃動在肩頭,髮飾珠寶輕輕碰撞,隱約發出悅耳的聲響。
一雙淡漠的鳳眸微斂,優越的眉弓顯得五官極為深邃含情,長睫灑下淡淡陰影,骨節分明的雙手修長勻稱,在紫竹映襯下格外白皙。
那簫聲與他本人有著極大的反差,幽遠沉鬱、餘音裊裊,仿若置身氾州無邊大漠草原、迴蕩在空茫山谷。
「月下獨吟簫聲遠,一曲清音繞林間。【2】」那樹枝不高,秦祉騎於馬上,恰好只矮了不過二十寸,她微微仰頭,對上柏蕭鶴堪稱蠱惑的眼神後……
更像私奔了!
「好聽嗎?」柏蕭鶴收了簫,垂眸問她。
「簫聲是為一絕,只可惜我手邊無琴,不然定同你合奏一曲。」秦祉笑著歪了歪腦袋,「只是......你特意尋我來此,便只是為這個?」
「嗯。」聲音很輕,輕到秦祉險些以為自己聽錯了,只是柏蕭鶴看著她,須臾又是一笑,頷首道:「只吹給你聽的。」!
秦祉呼吸一窒,怎麼說話突然不再彎彎繞繞了?消失這半天,莫非找人指點迷津去了。
她腦子裡思緒萬千,良久卻吐出一句:「很好聽。」
柏蕭鶴低聲笑了兩下,單手一撐從樹枝上一躍而下,穩穩落到草地後,他右手朝上,向秦祉伸出手。
一瞬間,二人位置調轉,秦祉自上而下的看去,只覺柏蕭鶴像極了一隻收了利爪的猛獸,看似無害的笑容中,帶著刻意隱藏起來的壓迫和戾氣。
秦祉勾唇,利落的翻身下馬,與他一同踩在了地面,然後抽了抽手,沒抽出來。
「…柏浪昭。」她喊他。
「在呢。」他笑著應道,「給你看個有趣的東西,中原可能有,但是不一定夠特別。」
秦祉被輕拽著走了一小段路,順著視野望去,空曠的山坡上片刻後,赫然一道火樹銀花在夜幕炸開,金黃星星點點猶如春宵鴻宴時都邑街萬家燈火冉冉升起,這般聲勢浩大,紅花星落、美不勝收。
「哇。」秦祉仰頭看向天幕,將一切收入眼底,黑眸中平添一分絢爛,漫天煙花好似無窮無盡,徐徐在她眼前綻開。
「筠彧。」
這個稱呼,極其陌生。
秦祉一愣,旋即偏頭看去,目光十分驚訝,半響才道:「你竟然這樣稱呼我?」
「筠、彧,我可以這樣叫你嗎?」他刻意壓低聲音的時候,要更加醇厚性感,簡直赤裸裸的將勾引二字寫在了臉上,太犯規了。
沒有得到回答,他繼續磨道:「不可以嗎,殿下?」
秦祉無意識的咽了下口水,她承認,柏蕭鶴的樣貌當真符合她的審美,尤其是這雙薄情鋒利的眼中帶著勾人的蠱惑,配上獨屬蘭干異域風情的裝飾,堪稱致命的吸引力。
理智,回來。
「有些無禮。」她說。
「那私下裡呢,也不可以嗎?」尾音清清淡淡,柏蕭鶴微微俯身,靠近秦祉。
「你若執意如此,我攔得住?」秦祉淺笑一聲,「今夜又是吹簫,又是煙花,僅僅是為了這個?還是……」
「是誕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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