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請。」
往來之人多少帶著點傲骨,言語之間無不風流,司昀雖是武將,但家室尚可,倒也不覺得突兀,反而雒溪就顯得有些特別了,但他只顧著默默摸了摸身上又厚又軟的斗篷,白皙的面容竟在冬日裡也透出一分紅潤,好暖和,殿下給他的斗篷,好暖和啊。
「柏浪昭不需要你了,跑這麼遠?」二人並肩而行,秦祉詢問。
如今雖是冬季,但酒樓內精雕玉琢,其下清泉流淌,宛若曲水流觴,兩側珠花看果,擺以酸甜可口的澄玉生、傲骨寒風的松玉、以及各種酸梅和糕點,叫人應接不暇。
自席間而過,空氣中甚至瀰漫著一股淡雅的香料,似花如果,沁人心脾。
「他啊,最近大概忙著呢吧。」解祈安同迎面而來的人互相行禮,然後輕描淡寫的應答道。
「在下此次前來,一為赴詩會之約,二為追查蘭乾的一隊兵馬,三則為柏將軍傳個話。」
傳話?
秦祉下意識覺得不妙,她停下腳步,定睛看向解祈安,只見對方聲音極輕,如羽毛落進耳中:「滄州牧陶卓,病逝。」
風雪吹打紙窗,發出沙沙聲響,滄州的天,變了。
詩會如約而至,秦祉順著酒樓看了一圈,最終在人群之間看見了林百毓的身影,而在他身旁的這人,長了一張與陳徽有七八分相像的臉,劍眉鳳眼,眼下正帶著笑與他人攀談。
「今日詩會屬實辦的有些急促,只是我與林兄當年乃同為都邑學宮的舊友,如今久而不見,實在是迫切之心,只是不曾想三日而已,諸位竟都願前來赴約,實乃在下的榮幸。」
「哪裡哪裡,您願意邀約,是諸位的榮幸才是。」
「三日。」秦祉若有所思地瞥了解祈安一眼,輕哼道,「你飛過來的?」
解祈安全當聽不見,偏過了頭:「咳咳,什麼味兒啊這是,香的嗆人。」
這人在鼻尖前故作揮了揮手,然後若無其事的繼續:「來,這邊請,殿...公子。」
看來柏蕭鶴一早便派人守在蜀州,隔岸觀火了,不然解祈安不至於這麼湊巧跑她面前來。
一行人落座後,陳為這才注意到稍顯陌生的面孔,略有詫異地出聲:「不知這位是......?」
林百毓看著秦祉的臉,手上動作一頓,他怎麼來了。
「啊,區區小卒,不足掛齒。」解祈安一行拱手禮,笑道,「在下聽聞諸位才識過人,十分傾慕,因而特來一見。」
「哦,這樣。」陳為漆黑的雙眸里閃過一絲異樣,他接著問,「敢問這位仁兄的出身?」
秦祉聞言挑眉:「合著人家根本就不認識你啊。」
虧他還能自信滿滿地說出口,什麼一為赴約,這算赴哪門子的約。
「哎,這人怎麼,死腦筋啊,抓著我一直問問問,哪那麼多問題,也太刨根問底了。」解祈安抬手撫了撫髮絲,嘴唇不動聲先出,「殿下,幫個忙,要不然一會兒他好起疑心了。」
「你這麼莫名其妙的人出現在這裡,還用得著一會兒?」秦祉瞥他一眼,無奈地嘆氣,「在下姓......」
她在心裡搜颳了一圈人名,最後道:「李。」
解祈安:「……」合著你也沒被邀請不是。
「李?」陳為蹙眉,「哪個李,幡趾李氏?」
「正是。」秦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反正天下姓李的多了,他說哪家就當哪家了。
「總歸都是文客。」林百毓淡薄的視線收了回來,開口說,「自古英雄不問出處。」
「林兄所言正是,既如此,喝酒、喝酒......」陳為舉杯,眾人紛紛應和。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推杯換盞間,詩會被推舉到了高潮,才華橫溢中自有一人面色通紅,站姿不穩,酒水順動作起起伏伏,灑出半盞,香氣四起。
「雪胔白骨滿疆場,萬死孤中未肯降,寄語行人修掩鼻......」他豪情灌下滿滿一杯清酒,緩緩吐出,「活人、不及......死人香。」
他痴痴笑起來,低聲啞語:「活人不及…死人香啊……」
「天下苦亂世久矣,黑蟻起義至今十餘年之久,生靈塗炭、蒼生倒懸、滿目蕭條,非天下之主不可救也。」
「而如今天下英雄豪傑四起,無一不為定傾扶危、救亡圖存……」
林百毓嗤笑一聲: 「證龜成鱉。」
「那不知林使君有何高見?」
「在座諸位,乃至天下群臣,何人不是吃著燕安俸祿,往上數幾輩皆受天子恩惠,而如今皇室衰微,自有各諸侯相爭,但包藏禍心、意圖顛覆皇權者誰人不知,何來為百姓一說?」
「此言差矣吧。」這人反駁道,「此乃亂世之道,豈可同日而語?」
「亂世?因誰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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