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昀深深吸了一口氣:「我們也得護送殿下離開,城內不是我們的人手, 一旦陷入攻守拉鋸, 容易有刺殺或者造反。」
「不行。」韓晟眉眼積壓戾氣, 「延川百姓都知道晉赭王如今在這,一旦殿下離開, 百姓該如何想?」
「那霍修身為梌州牧, 他跑......」
「環琅也有戰事。」
足有數秒沉寂,司昀低聲罵了一句:「草。」
霍修這一步算的妙,環琅戰事吃緊, 加之晉赭王在此,他自然可以安心離去,百姓斷不會多說什麼,屬於把刀架在秦祉脖子上逼她留在這的程度, 陰的不能再陰。
整個延t川陷入一片恐慌的狀態,數月以來梌州的亂戰在無數祈求禱告中,終於還是落到了這裡,城門鼓聲震天, 大街小巷房門緊閉,巡衛、守兵皆嚴陣以待,等候差遣。
秦祉自縣令府一路奔向城樓,沿途每一道望向她的視線都充斥著希望和期許,將身家性命一併交付。
「殿下......」
「是殿下!」
「晉赭王殿下還在,延川不會有事的,他當年既能從徐軍手中守得住端壽,如今也一定能護住延川的!」
一路上都有人在看,甚至可以看到下跪叩拜的身影,只是越看下去,秦祉就越是心驚,因為沒有任何一戰在交手之前,就能放話說必勝,百姓給予的期望越高,那麼一旦事實偏離哪怕一寸,她都會被反噬、被唾罵、或是被記恨...
她面無表情地走上城樓:「還有多遠?」
韓晟回首道:「斥候來報,兩里外紮營。」
「殿下,這可怎麼辦是好啊,延川只是個縣城,無論兵力人力都不夠抵抗柏蕭鶴的策鋒營,這樣下去別說守城了,能不能活都是個問......啊!」縣令說著,一把刀直抵喉嚨,刀刃鋒利無比,眨眼滲出血跡,司昀冷眼盯著他,說:「再擾亂軍心,你就去閻王面前問怎麼辦吧。」
韓晟見狀微微一笑,拍了拍縣令的肩膀,看似很好說話的模樣,實則眼眸里儘是威脅與殺意:「縣令大人,給你個忠告,霍修雖然還活著,但他可不在延川了,你別犯蠢,還沒等活著去邀功,就先折在此地長眠了啊。」
縣令後背冒出一身冷汗,他陪著笑,擦著額角的汗珠:「怎麼會,這下官可就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了,我只是為了殿下著想,為了殿下而已。」
「延川的倉廩還有多少存糧?」秦祉突然發聲,縣令一驚,下意識搖頭:「沒...還有一些,還有很多!」
秦祉目不轉睛的盯著他,這話扯的鬼才會相信,霍修既然已經準備捨棄延川,那倉廩里大概早已空空如也。
「是麼,那就去查驗。」秦祉吩咐道,「一隊去看倉廩,一隊確認兵器,一隊檢查城防,其餘人組隊巡邏,防止內應開城門投降。」
「那下官也...」
「你跟著本王,就待在城樓。」秦祉打斷了對方,親衛即刻跟上,將人半推半就的看住,「縣令,請吧。」
……
「現在是這樣,以延川為中心,東面是環琅太守,有陳歲和陳徽牽制,南面林百毓阻攔錦陽太守,西面如今柏...」韓晟不易察覺的頓了頓,「柏蕭鶴已到城門外,唯一的出路是北面,舉丘可以支援。」
幾人看著輿圖,司昀正色道:「但這麼明顯的退路,霍修不可能不做準備,如果他在這裡安排伏兵,很有可能導致我們的人全軍覆沒。」
「柏蕭鶴那邊來了大概多少兵馬?」這三個字說出口,秦祉強行壓下了心中的波瀾。
「約有一萬人。」韓晟道,「居川密報稱,此次柏蕭鶴動身,帶了浮生、管喬兩個親信,但具體是什麼時候與霍修聯合,柏蕭鶴藏得深,他沒發覺。」
因為居川被發現了。
秦祉垂下眼帘,當初居川逃離官船時途徑烏慶縣,被裡家書院的掌柜王淵帶走,這事別人或許猜不到,但柏蕭鶴是知道王淵的,他只要動動腦子,未必不會不明白。
她微微閉上眼。
韓晟自小和她一同長大,畢竟算得上是貼身侍衛加兄長的角色了,除去秦賾和葛辭恙,就屬他帶著人到處跑,可以說對她的心思了如指掌也不為過,但策鋒營壓入環琅的消息一出時,他第一反應是戰況,下一秒便想到了秦祉。
但他沒有問,沒有問過柏蕭鶴和她的關係,沒有問過聯盟為何會突然瓦解,在秦祉沒有主動提及的時候,他始終不曾開口。
這是他作為朔昭閣密探對閣主的絕對信任。
不過司昀這傢伙都能忍住不問些什麼,韓晟頗為意外的看了對方一眼,後者福至心靈地感受到了,瞪了回去。
他只是平常偶爾沒有防備的時候顯得有那麼一點點缺心眼,但又不是傻子,這個時候難不成要他去問:「哎殿下殿下,柏蕭鶴為什麼會攻打延川,和霍修聯手啊,你們不是幾個月前還纏纏綿綿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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