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祉忽然笑起來,輕聲道:「差不多是時候了。」
「報——!」
「鬱南尉傳信,端壽兵馬突襲鬱南,為首包括伏寧太守葛辭恙和左都護將軍韓閣。」
浮生微揚下巴:「多少兵馬?」
「不清楚, 但斥候尋覓到對方輜重隊,車轍痕跡看,約莫有數萬人。」
柏蕭鶴身姿挺拔,背身戴甲, 聞言頭也不回道:「假的。」
「輜重馬車上是糧草還是亂石……」他轉過身,不動聲色地望向來人,「掩人耳目而已。」
「那依太守的意思是……還請太守明示。」
柏蕭鶴提戟掀簾而出,浮生在後面笑眯眯地將人拉起來:「掩人耳目,也要有人才行,將軍的意思是,撤軍回營、回郡。」
圍魏救趙。
所以秦祉遲遲不退兵,不棄城,因為從始至終,她就料定他們的人會撤兵。
雨過天晴,風更是徹骨的冷,秦祉立於城樓,開闊的視野間,斥候縱馬傳信:策鋒營退兵!
一時間城樓歡呼雀躍聲流傳不斷,守城兵馬發瘋般的大笑、尖叫、嘶吼,更有人狠命的一拳錘下,砸開塵土飛揚,疼痛蔓延才後知後覺,泥濘、鮮血堆砌出來的城牆,終歸沒有失守在鐵蹄之下,常勝將軍的兵,真的撤了……
數月戰事稍息,梌州千瘡百孔,不高興,也沒有悲傷,百姓推著車從街巷,佝著身子慢吞吞地走過,更像是一種麻木,人還活著,也只能這麼活著。
「他們看起來死氣沉沉的,這是為何?」凌雲不解的四處看了看,「不是明明,城已經守下來了嗎?」
「是啊,城守下來了。」秦祉目光沉靜複雜,喃喃道,「但萬人曾戰死,幾戶免刀兵……寥落千餘里,山高水復清啊。【1】」
「閣主,柳氏宅院的人,要見嗎?」遠處,韓晟幾步趕來,壓低聲音詢問。
秦祉t沉默片刻:「見。」
她要去環琅,要一統梌州,就定要得到環琅柳氏的支持,但這一族曾與霍修為伍,因此這也是秦祉最開始並不想對那柳氏動手的原因,好歹共處延川,勉強算半個熟人的話,有這人引薦,柳氏家主那也好談的多,可惜天不遂人願。
晉赭的兵馬開始收整,次日便要動身向東而去,在此之前,秦祉領著崔頡妙步入了被大火燒毀的柳氏別院。
火滅的還算及時,加上柳氏築造的好,倒也不至於全部倒塌,內院之中,親衛見到秦祉,忙行禮道:「殿下,人就在裡面了。」
秦祉頷首,剛要邁入卻又被攔了一下,親衛表情有點怪,他措了措辭:「殿下,裡面這位女公子,性格孤傲,不易接觸,需小心行事。」
這話說的,秦祉偏頭看了他一眼:「會動手?」
親衛咧了下嘴,嘿嘿一笑:「有可能。」
「是被打了,但是沒打到吧。」
「躲得快了些,她不會武,就扔扔碗啊杯啊什麼的,傷不到我們。」親衛一路將人帶到中廊,「殿下,請。」
「要進就進,這幾日裡里外外出入幾回了,至於躲在門外不動?」門內傳來一道聲音,聽著年紀大不倒哪裡去,但聲音多了幾分不耐煩,等了片刻,這人冷笑道,「若是不進就滾遠點。」
「這!」親衛氣極,正想爭辯兩句,卻被秦祉抬手一攔,眼神示意屏退左右,這才緩緩開口,「若是方便,本王便入門了。」
女公子一驚,下意識起身,剛好與推門而入的秦祉對視,半響才回過神來,上下打量道:「你是晉赭王?」
「正是。」秦祉道,「不知女公子如何稱呼?」
她聞言又是一聲冷笑:「你會不知我是誰?」
「你我合作,自然想聽女公子親口說。」
「如今延川柳氏上下都已死絕,我如何與你合作?」
秦祉視線輕輕一掃,崔頡妙順勢遞上一卷竹簡,扔到木案之上,秦祉含笑道:「憑這個。」
竹簡順勢滾開,字跡行雲流水,上寫道:
「千秋空敗功名雪,此朝妻血踏龍蛇。」
但「踏」字被划去了,一下一下,深深刻在旁邊的,是「斬」。
「梌州刺史,晉赭王楚霽。」
她沉默的盯著那行字,良久抬頭:「柳氏子,柳昭。」
……
「她信得過嗎?」
這人對待秦祉的態度跟親衛所言並無不同,甚至站位隔了好十萬八千里遠,聲音表情也冷淡的要命,如果不是秦祉身份在,她猜柳昭下一秒白眼都得翻上天去,但巧的是,這人對崔頡妙反而以禮相待,言辭溫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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