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不下手,周爍聲怕是會被肖敬解決掉。」秦祉看著他,「你在猶豫什麼?」
鮮血沾染在銀刃、衣擺、鎧甲上,平添了肅殺之氣,連同長生辮都束起的髮絲迎風飛起,如此桀驁英勇的少年將軍此刻卻垂下眼眸,冷淡的容顏上面無表情。
行。
秦祉氣笑了,她懶得再搭理此人,只重新投入進眼前的局勢,正色道:「叫你的人退兵,這樣糾纏下去沒有意義,本王不會攻打蘭干,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這話一出,柏蕭鶴突然有了反應,他掀起眼帘,半響不疾不徐的吐出一句話:「憑什麼?」
「什麼?」秦祉蹙眉道,「你……」
「將軍我來幫你——」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弓騎兵舉著弓箭抬手便射,一切發生的突然,等反應過來時箭早已離手,直奔秦祉面門而來,這一招著實讓二人嚇了一跳,不僅是秦祉,柏蕭鶴更是猛地驅馬,戰戟風馳電掣而去。
太快了。
眨眼之間一人一箭已至眼前,秦祉覺得自己心跳險些叫停,她當即後仰上身,箭矢擦發而過後腰腹用力將人帶回原位,而這一起身,兩人距離在這片戰場上是前所未有的近。
近到如果誰此刻下手,對方就必定落馬。
長劍與戰戟碰撞,秦祉對上柏蕭鶴那雙眼:「大好的機會柏將軍就這麼錯過了?」
柏蕭鶴聞言倏地勾唇:「何必執著於此,我又不想殺你。」
秦祉一頓,只聽他緩緩開口:「只要肖敬死了,就夠了。」話音未落,這人戰戟末端一掃,逼退秦祉後策馬朝遠處而去,毫不戀戰。
秦祉被這一下險些沒懟下馬,氣的低罵一聲跟了上去,還順帶連著肖t敬一同罵了,好歹也是當過太守、任職將軍的人,軍營怎麼能亂成這副德性讓敵方鑽個空子。
等等......
秦祉突然反應過來,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那個副官在稟報肖敬的時候,肖敬口口聲聲稱的是什麼來著?
「軍營之中唯有諸位不是我們的人。」
不,還有一人。
秦祉視線從滿目廝殺中一一掃過,只覺透骨的冷意冒了出來,席捲全身。
如果猜測有誤也罷,但如果是真的,那今日怕不是某些人眼裡,她晉赭王的死期!
「司昀!」十幾馬步外,司昀聞聲回頭,頭一次在秦祉的面上看到這等情緒,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但眉目毫無笑意,面容冷峻到了一個境界,發生了什麼?
「殿下?」司昀縱馬趕到秦祉身邊,順勢甩掉劍上的血跡,「出什麼事了?」
「馬上派傳令官,此地恐有異變,即刻撤軍,同時傳信虞倉寅,放棄任務,叫韓晟準備接應!」
「是。」司昀沒有問,即便這道命令與他們來蘭乾的目的截然相反,極有可能無功而返,他也仍然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這是司昀出自對秦祉的絕對信任。
只怕是要來不及了。
秦祉直衝肖敬而去,單手持劍沖入包圍,一把揪住副官:「肖敬呢!」
「將軍在那邊!」副官連退幾步,「殿下你要做什麼?」
「去通知你們的人,別在這裡耽擱時間,馬上撤退。」
「什麼?撤退?」副官面露疑色,「如今勢頭正盛,柏蕭鶴和周爍聲的突襲堅持不了多久,拿不下便會撤兵,我們為什麼要......」
「楚懋呢!」秦祉居高臨下,冷漠地看著他,「對方為何會對你們的營地了如指掌,我只問你,楚懋現在在哪?」
轟隆一聲,平地驚雷。
戰火,廝殺,無窮無盡,在這片土地上輪番上演。
軍營內已是一片混亂,夕陽斜映下,一道兩道如爭食的螞蟻,糾纏著,血液逐漸洇開,大團大團朝外擴散,風從江面緩緩刮過,除去那一股春意,隨之而來的是大地震顫和泥土飛揚。
清縣東面的城門上,隱隱看見了盡頭的山坡,似在涌動。
的確是肖敬那句話提醒了秦祉,她才能抓住一切不合理的事情,然後將其串聯起來的時候,答案基本上算得上水落石出。
比如為什麼楚懋會與選擇肖敬聯盟,又是如何在荀諶的勢力下暗自培養人手,比如為何大敵當前這人會悄無聲息的從蘭干逃離……
太晚了。
這還未必是最壞的局面,如果當真是荀諶做局,那他的目的是什麼?如果不是兵權需要,她本就不會現身此地,莫非李竹啟也是個…幌子?
……
「將軍!肖將軍——!」副官全力趕赴肖敬身側,頂著奮戰壓嗓道,「楚懋不見了!」
「晉赭王聲稱此地會有兵變,要求將軍即刻撤兵!」
「兵變?」兩字的力量在此刻重如磐石,不僅是肖敬,距離最近的周爍聲也隱約聽清了,「楚懋?」
他猛地回頭:「楚懋為什麼會出現在肖敬的軍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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