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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蕭鶴神色倦怠的聽著,侍從抬手擦了擦汗,繼續稟告:「另外,韓、崔兩位將軍率兵清剿潭州餘黨,如今已有數人投降歸順,眼下正等著殿下的吩咐。」

「所以、所以……」侍從視線略微朝柏蕭鶴身後瞥了瞥,「殿下她……」

柏蕭鶴抬手一點院外,語氣不容置疑:「在這守著,任何人不准踏入院子驚擾她,有事跟我說。」

語畢,人直接抬腳去了前廳。

議事廳正門敞開,內里三三兩兩聚著些人,侍女端著食案送進茶水與糕點,忽而一聲驚呼打破這份寧靜。

「這是、這是在幹什麼啊!」侍女捂著眼睛連忙後退。

在她身前,柏蕭鶴披著葡萄青色繁複緄邊華服,墨發垂落,眉眼微垂,儼然一副尚未梳妝的懶散樣子。

眾目睽睽之下,他漫步席間,輕撩衣袍下擺而坐:「晉赭王有要事,不得出席,諸位有何事,說與本將軍聽。」

「這......」其下有人不解,聞言嘲弄一笑,「將軍這是何意?在座諸位皆為殿下之臣,你?在下愚昧,縱使你身為滄州牧,又如何能責令各位、發號施令?」

浮生手肘搭在木案,雙手交疊擋在臉前,笑意忍不住從縫隙中露出,看好戲似的來迴轉動眼眸。

「不會是憑著殿下的寵...」

「咳咳......咳咳!」浮生嗆了一下,故意大聲遮掩了此人的話音,咬牙低罵,「你要死啊。」

柏蕭鶴目光猶如利刃,那人被人提醒著,這才堪堪收了話,眼觀鼻鼻觀心的坐直身子,不再出聲。

「無非就是那些餘黨的處理,倒也算不得什麼大事。」沈度翩然一笑,緩和了廳內略顯生硬的氣氛,「只是賈言賀不日便會抵達茁玉關,他此番前來的目的諸位都心知肚明,那些人恐怕未必願意主戰,定會極力勸阻。」

柏蕭鶴道:「降將斬殺。」

「柏將軍,可一旦斬殺降將,那豈非加深了對方的仇恨與反擊之心?在下以為,不若寬大處理,招安降兵。」

另一文官繼續道:「是,在下也以為,不如賜予土地,從事農業,屯田於駐兵,可助殿下博得美名,收服民心。」

柏蕭鶴沒什麼表情,等這些人你一句我一句說完,他頷首反問:「你以為呢,崔將軍?」

崔頡妙頓了頓,說:「有隱患。」

「對。」韓晟跟著點頭,「餘黨之中,徐行親信者不在少數,若不處置,一旦反水叛亂,後患無窮。」

「還有百姓。」崔頡妙說,「當年徐氏攻打潭州,縱火屠城,百姓對其多有怨恨。」

「諸位,可還有異議?」

沈度慢條斯理的抬手淺淺作揖:「在下仍有一記。」

他微微彎起漂亮的雙眸,視線緩緩掃過一圈,這才開口:「降將雖欲斬殺,可其下兵卒大多並非親兵親衛,在下以為可以打亂編織,或屯田墾種,或融入我軍。」

「去辦。」柏蕭鶴下令。

等議事接近尾聲,秦祉方才幽幽轉醒,長久緊繃的神經在攻下茁玉關的一刻轟然倒塌,病症霎時纏身,鬧的她身心俱疲。

秦祉揉著太陽穴,拖著腳步推開門,一瞬間,細碎的金光落了一地,晃的耀眼。

打掃院子的侍女見狀,歡喜道:「殿下您醒了?我去為您備水。」

「哎。」秦祉聲音暗啞,沒能出聲,只無奈的搖頭返回木榻。

不過片刻功夫,侍女端著木案現身,替她梳洗。

「現在是幾時了?」秦祉輕嘆了口氣,眉眼下藏著幾分疲憊。

「回殿下,已經過了午時了。」侍女笑道,「今兒晨起柏將軍聲稱不准吵醒您,所以下官們都守著院子,沒敢驚擾。」

冰涼的手指在打理著髮絲時卻忽感一陣滾燙,侍女一驚,詫異道:「咦?殿下,您身上怎麼這麼熱,可是病了?」

「我沒事。」

「那怎麼才算有事?」一道冷硬的聲音突然自門外傳來,侍女嚇的手一抖,連忙回頭,柏蕭鶴高大的身軀擋住半面紙門,周身氣勢唬人。

「柏、柏將軍......」

「沒事,下去吧。」秦祉勉強扯了扯唇角,寬慰道,見侍女幾乎小跑著埋頭離開,她這才抬眼輕笑,「耳飾。」

「連耳飾都沒帶,外衣也是昨日穿過的,出了什麼急事,只找你,卻不喚本王?」秦祉單手撐著起身,故作輕鬆t,「算算日子,是崔頡妙他們回來了吧,怎麼處理的,那些餘黨?」

她在強撐著。

柏蕭鶴盡力遏制住了那股橫生的火氣:「降將斬殺。」

「其下兵卒呢?」秦祉深呼吸了幾口,覺得氣息有些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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