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聞言掀開被褥起身,只是他身形未穩,眾人便連忙單膝跪地:「將軍,您現在的身體狀況,不能再親自出征了!」
沈勤蹙眉道:「不過區區聞人朗罷了,待我率兵對陣,勢必替主公拿下首級。」
「我已多日不曾露面,雖人不在軍營,卻也知曉士兵流言四起,軍心渙散,如今他徐氏殺至我軍,我身為翼州牧,豈能坐視不理?」周令緩緩起身,雖白衣素裹,長髮披肩,但那股銳氣從未自眼中消失,「不必多說,點兵,備戰。」
他抬手扯過外袍披風,推門而出。
李雋跟在身後,忽而去路被一隻手攔住,她抬眼,撞入賈陸探究的黑眸中:「何事?」
後者微微眯眸:「你可有退路?」
李雋心跳驟然一停,面上卻不動聲色:「不解其意,可說的再明白些?」
「此戰,十有九敗,若翼州……不幸淪陷,他手下這些人未必會有好下場,亂世之中世人皆為自己謀求生路,有時未必非要以死明鑑,你若有意,可往南走,那裡更適合你。」
「那你呢?」
賈陸頭也不回的擺了擺手,消失在長廊,留給李雋最後一面的記憶,便是那道欣長的背影與青衫。
數月後,翼州破了。
周令最終於樵陽前線病逝,群龍無首,很快,徐氏席捲各處,沈勤與司緹二人將其妻兒護送逃難,足足半年,各郡歸降,翌年,徐行定都樵陽稱帝,國號為昌。
––––
「這是裝都不裝了。」司徒賈文勰端坐左側,長眸微斂,輕哼一聲。
「攝政王,微臣以為,這徐行當初挾天子以要諸侯,而今又敢自封為帝,無論如何都應當出兵討伐才是!」
「此外,微臣仍有一事需要上奏,自古以來凡將帥者,不可過多放權,唯恐造反,而今殿下把持朝政,這話本不該由臣來說,可殿下似乎並不在意,臣不得不斗膽進諫……」
正殿兩側威嚴莊重的龍柱雕刻,似乎直通雲霄,而正中,象徵帝王的天子御座隱於珠簾帷幔後,帶座屏風兩端置香筒、仙鶴蠟扦等器物,台階之上,只依稀看清一道人影坐其上,俯視群臣。
秦祉聞言緩緩抬眼,透過珠簾看向跪拜的諫議大夫。
「微臣要參的是……」諫議大夫一狠心,果斷道:「大將軍柏蕭鶴!」
話音剛落,朝堂之上忽然「嗡」一下炸開,眾說紛紜,只是御座上的人,卻始終沒有動靜。
「大夫這話說的到有意思,你參柏…」周爍聲頓了頓,旋即將那一聲哥咽了下去,「大將軍為殿下平定江南,營救天子、戰功赫赫,你以什麼緣由參他?」
諫議大夫怒視他一眼,揮袖冷笑:「微臣自然明白大將軍之功,可自殿下攝政以來,柏蕭鶴見公卿不為禮,無貴賤皆汝之【1】,行事乖張,將氾州那股子歪門邪氣盡數帶入晉赭,但因他功勞顯赫,臣暫且忍耐萬般,可卻不料此人無法無天,竟將攝政王府視如自己家門,令策鋒營數十人帶利刃武器闖入殿下私宅,來去自如,如此不合規矩,是以無規矩不成方圓……」
「而更過分的……更過分的則是前段時間,諸位官員世族家的公子於王府小住,竟然莫名被柏蕭鶴蒙頭打了一頓?現在這些人還纏著絹布不能以面見人,這是什麼!這簡直是欺人太甚!」
一時間,朝堂之上鴉雀無聲。
在長達數秒寂靜後,周爍聲沒忍住,偏頭短促的發出了一個音節:「哈。」
諫議大夫聞聲猛的將頭轉過來,那表情活像一隻被人掐住脖子的鵝,周爍聲怔了怔,他真的害怕,害怕下一秒這位大夫張嘴「嘎」一聲,他大概會笑死在朝堂,從此名留青史。
「蒙頭的話,不知諫議大夫是如何得知,此事乃出自大將軍之手?」浮生朝著秦祉的方向拜了一禮,含笑反問,「凡事總要講究一個證據吧?空口無憑,可謂誣陷啊。」
「你……」諫議大夫話被堵在口中,踟躕半天只說,「證據自然應交由亭長去查,但除此之外,其他行徑又能作何解釋?」
「啪」。
聲音微乎其微,但卻是自珠簾內傳出,因而只一瞬間,朝堂瞬間寂靜。<="<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