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澤安眉眼彎起,聲音輕柔到像一場失真的夢,「所以,你不可以毀約,不可以再說『算了』。」
他伸直雙臂,輕輕捧起戚蕭揚的臉,大拇指指腹摩挲過戚蕭揚左臉上的兩顆小痣。
「我會努力,一點一點還給你。我只想要你開心,只想要你得償所願。」
這句話像一盆水,把戚蕭揚的所有氣焰全都撲滅了。他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連帶著手都卸了力,松松垮垮地墜下來。
戚蕭揚控制不住地在心裡想,不怪自己愛他。
因為沈澤安永遠都太知道怎麼去愛戚蕭揚。
他像只提線木偶,所有線都被剪斷,倒在沈澤安的身上。沈澤安似乎早有預料,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腦袋。
臥室燈實在是太亮了。沈澤安難受地想。
耳邊是戚蕭揚低啞的喘/息,細碎的吻落在頸間。沈澤安感覺自己的腰被掐住,難受得悶//哼一聲,白皙的下巴高高揚起,雙腿繃直。
短暫幾秒的意識空缺,沈澤安重新回過神來,再次看清眼前的世界。
他的胸腔劇烈起伏,伸手去抱戚蕭揚,戚蕭揚也順著動作把他摟進懷裡。
重逢以來,他們總是錯位,總是言不由衷,總是身不由己。
唯獨這一刻,兩個人默契而又不約而同地想,就讓時間定格在此刻吧,至少此刻在懷中我們是相愛的。
不想去未來,不想去沒有你的明天。只能像墜落深淵前在崖上的垂死掙扎,滿手都被藤蔓扎得是血,可還是不願意鬆手。
這是你帶來的、曇花一現的美好。
兩個人一起坐進浴缸里,戚蕭揚站滿水的手隨手把濕漉漉的劉海撩到後面去,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澤安看著他的動作,把臉埋進膝蓋里。
剛剛在做的整個過程里,戚蕭揚幾乎完全沒有釋放Alpha信息素。
動情時釋放信息素是難以克制的生理本能,所以戚蕭揚戴了克制信息素的手環。
明明是Alpha和Omega,卻弄得像兩個Beta。
現在身上只有沐浴露的香味,混在池水裡。
沈澤安緩緩移到戚蕭揚身邊,沒有要他抱,把腦袋靠在他肩上。
「你很怕我讓你走嗎?為了錢?」戚蕭揚掀起眼皮,替他擦去下巴上的一滴水珠。
「你明明就很了解我,我什麼都不怕,也什麼都不會怕的。」沈澤安閉上眼睛,看起來很累,沒頭沒尾地說,「這八年我也很想你。」
戚蕭揚心頭被悶住,感覺呼吸不暢。他想質問沈澤安,這八年你也會想起我嗎?是出於愧疚,還是真的愛我。
話音已經到了喉嚨口,他猛然發現,沈澤安已經靠著他睡著了。
戚蕭揚低垂下眼眸,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抱住沈澤安的膝彎,將他抱起來,離開浴室。
愛的盡頭是放手嗎?戚蕭揚不知道。
但他清楚地知道,他不願意放走沈澤安。
可是他又在腦海中控制不住地想,是不是說「算了」會更好?沈澤安遲早會想離開的,沈澤安也不愛他,治療那麼痛苦,也只是滿足自己的一己私慾。
這一刻戚蕭揚好像突然明白了沈澤安對他的縱容有多牽扯人心。沈澤安總是會在他最想走、最想放棄的時候,像一隻倔強又柔軟的小獸,用纖細的臂膀阻撓他的前進,說「不要走」,說「不要說『算了』」
看著沈澤安靠在他肩上,渾身上下一點信息素的味道都沒有,只有沐浴露帶有的果香。
戚蕭揚閉上眼睛。
主動放走他嗎?不,不可能,這輩子都他都不會這麼做。
兔子跑了還可以抓回來,但他絕對不會主動去放生。
既然這是沈澤安對自己的縱容,那全數接受也未嘗不可。
兩個人就這麼一直牽扯、一直酸痛下去吧。
從重逢起,他們兩個就不約而同坐上了同一輛過山車。搖搖晃晃,顛簸到想要嘔吐,飛升到高處時接吻,落到最低點時抹眼淚。
起起伏伏,愛恨交織。戚蕭揚想,我愛你所以我恨你,用恨遮擋愛。
可沈澤安卻說,我愛你,所以我不希望你停止恨我。
隱形的裂痕難以修復,那就暫存在那裡。他們之間的恩怨愛恨實在太多,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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