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之後沒有再提及過，唯一有變化的就是，沈澤安不再努力鑽研做木雕，而是天天泡在廚房裡研究做蛋糕。

回到戚家之後，戚蕭揚也沒有過過生日。二十歲那年家裡擺了宴席，說是為戚蕭揚慶生，但不過是展示家裡財力、權利的方式罷了。

直到出發臨行的前一晚，戚蕭揚從浴室里出來，頭髮上的水珠滾落到衣衫上，他還沒來得及拿毛巾，臥室里的燈就被突然關掉。

愣了兩秒後，星星燈罩的小吊燈被打開，沈澤安端著一個六寸的生日蛋糕緩緩走到他面前。

面容被暖黃色的燈光照耀得很亮，仿佛夜空中最美麗明亮的那顆星星墜落在他身邊。

他抬起頭，眼睛很亮，燈光同時照亮了兩個人。

半晌後，沈澤安輕柔的聲音傳來：「戚蕭揚，我還是想提前給你過個生日。」

「不過……」他忽然停頓，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麼。

「你想先吹蠟燭許願，還是先接吻？」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啊啊差點趕不上！！急死我了！

第36章 巴別塔崩塌之前

瞳孔里倒映著搖曳的火光，戚蕭揚像一個站在雪地里的孩子，迷茫地看著那猩紅閃爍。

戚蕭揚在黑暗中看過很多次火光，都是深夜他點菸時打火機里的火光，唯獨這一次，火光屬於生日蛋糕上的蠟燭。

暖橙色照射在沈澤安的臉上，他們貼得很近，近到依稀可以看見他臉上細小的絨毛。蛋糕端在胸前，火光就像他們的心臟。

看著他眼底流露出笑意的那一刻，連戚蕭揚都陷入了片刻恍惚，感到自己仿佛正在被濃烈、深切的愛意包圍。

他好像正在被沈澤安愛著。

對面的沈澤安遲遲沒有得到答覆，手也有些發酸。看見戚蕭揚的衣領被頭髮上滾落的水珠沾濕一塊，暫時放下蛋糕，去給他拿毛巾。

沈澤安拿起毛巾簡單替戚蕭揚擦乾發尾，動作像在給小狗洗澡。把毛巾放下搭在他後頸上時，戚蕭揚突然湊上前，蜻蜓點水般吻住沈澤安的唇角。

短暫的吻結束，他退回原點，輕聲說：「許願吧。」

「嗯。」沈澤安愣了兩秒，點點頭，重新端回蛋糕。

火光照亮漆黑長夜，戚蕭揚十指相扣，閉上眼睛，細長的睫毛在微微顫抖。

自打有記憶起，他從來都沒有這樣鄭重地對著屬於自己的生日蛋糕閉眼、許願。

這對他來說太幼稚，也太不切實際。

可當沈澤安捧著蛋糕出現時，他又突然覺得，偶爾幼稚也並沒有什麼不好。

兩眼閉上的時候，他想到生日可以許三個願望，但戚蕭揚覺得那樣太貪心了。

於是，他沒有求財，沒有求權，沒有求健康平安，只是在心底默念著

「希望沈澤安能永遠在我身邊。」

下一秒，他緩緩掀開眼皮，準備吹滅那根蠟燭。

然而就在他嘴唇微張的那瞬間，蠟燭忽然自己滅了，只留下一縷青煙在空氣中飄散。

戚蕭揚肉眼可見地呆愣住，心臟頓時墜下去，原本柔和平靜的眼神漸漸轉變為迷茫，兩臂也在不自覺間垂落。

而沈澤安在陰影之中沒能看清，以為戚蕭揚已經吹滅了蠟燭，伸手打開了臥室的燈。

「想現在吃嗎？我自己做的，不過可能味道不太好。」沈澤安問道。

額前幾縷髮絲垂下，戚蕭揚許久沒有動靜。直到沈澤安投來疑惑的目光，他的唇角才勾起一抹慘笑。

他把脖子上的毛巾扯下來，低著頭說：「不吃。」

說完就轉過身，離開了房間。

只留下沈澤安一個人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手裡還拿著方便切蛋糕的小刀，嘴唇上下翕動，沒有說話。

冬天的深夜總是寂寥又漫長，刺骨的寒風把玻璃窗吹得框框作響，戚蕭揚回來時身上很冷，閉上的眼皮顫動著。

可沈澤安還是下意識靠過去，軟而蓬鬆的髮絲抵著戚蕭揚的下巴，溫熱的體溫在兩人之間傳遞。

「你哪天回來？」沈澤安小聲問。

戚蕭揚回答地很快，「不清楚，最快一個禮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