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逐又是一愣:「醫學院?」
林晚笑了聲:「你怎麼了?怎麼我說什麼你都這麼吃驚?」
他自說自話起來:「當時我從方舟退學後,家裡就安排我去讀醫學院了,戰爭結束,我正好也畢業了。算起來,我在這裡工作也有七八年了。」
他後面說的這些,應逐已經完全聽不到了。
應逐看著林晚身上的白大褂,覺得眼前的情形突然變得那麼陌生,這些話如此詭異,簡直讓人毛骨悚然。
他腦海中完全沒有林晚退學的記憶。
第18章 結婚
岑諧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看到應逐坐在窗邊看著夜空發呆,就喊了他一聲,問:「你在想什麼呢?」
應逐回神,說了自己遇到林晚的事,說:「林晚說他在訓練的時候意外受傷,家裡和學校商量之後,覺得他不合適上戰場,於是就從方舟退學了。那是戰爭開始前半年左右的事。」
岑諧聽完,蹙眉問道:「你是說你們在方舟時是室友,你卻完全不記得他提前半年退學這件事?」
應逐嗯了一聲。
如果是平時,他可能會認為是時間過去太久,十幾年前的事情不記得很正常。
但是現在他們都知道,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
應逐在岑諧睡覺的時候已經思考很多,此時又說:「我和林晚做室友的時候,其實也跟陌生人差不多。他性格很內向,我們共處一室卻不怎麼說話,更不用說爭吵。回憶和他的相處,幾乎找不到任何記憶錨點,每一天拎出來,都是一模一樣的日常。」
「記憶斷裂後,海馬體會自行修復。如果那段時間的記憶確實消失了,海馬體又用那些一模一樣的日常進行覆蓋,我可能真的發現不了。」
岑諧聽了這段詭異的敘述,後背有點發涼。
應逐又問:「你呢,在方舟學院最後那半年的記憶,你能回憶起來嗎?」
岑諧想了一會兒,搖頭道:「就像你打的那個關於暑假的比喻,我回憶不起任何具體的事件,但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忘記了。」
情況就是這樣,說記得,有點不確定。說忘了,好像也牽強。既不記得具體的事,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忘記了什麼。
岑諧沉默片刻,又說:「本來以為失憶只是三年前左右的事,現在看來時間跨度遠比我們以為的要長。」
他們在方舟學院的時候,不過十六七歲,而從他們搜集的那幾張記憶卡可以看出來,兩人的身體都已經不是少年人的身體。也就是說,最起碼有十年,從在方舟學院時開始,直到三年前,他們的記憶都是殘缺不全的。
兩人看著彼此,陷入了沉默,空氣凝滯半晌後,應逐說:「得回趟方舟。」
西區郊外,應逐開車載著岑諧來到方舟學院。方舟作為戰前專門培訓特殊型戰士的學校,在戰爭開始後就功成身退了,如今已經完全被荒廢。
推開爬滿藤曼的生鏽大門,裡面的草已經長得快比人還高。好在中間的磚石路沒有被野草侵蝕,還能走人。
遵循著遙遠的記憶,應逐和岑諧來到宿舍樓。從外面看去,整棟樓都破敗不堪,牆上爬滿了藤曼,門窗像空茫的眼。
走進去之後,仿佛連空氣都是陳舊的,走廊上密集的長形高拱窗只剩下框架,無數條陽光歡呼著湧進來,長長的走廊在一明一暗中閃爍。
應逐走到走廊的盡頭的那扇門前,停下腳步,這裡就是自己曾經住過兩年的宿舍。
門框已經腐朽鬆動,推門進去,灰塵多得嗆人。牆壁斑駁,都是裂縫和黴菌。圓形拱窗上的彩色玻璃全都殘破不堪,掛滿了蛛絲,牆角有一具已經幹掉了的貓屍。
屋子裡到處是落滿了灰塵的物品,地上破敗的棉絮勉強能看出曾經是被子,不知道做過多少流浪動物的窩,書也掉落一地。
岑諧推開洗手間的門,這裡倒是沒有那麼破敗,大概是因為窗戶沒有受損的原因。沒有流浪動物進來搗亂,東西都擺在應在的位置。他看著洗手台,喊道:「應逐,你過來。」
應逐走過來,看到裡面的情景,愣在原地。
洗手台上,有兩套洗漱用品,兩個漱口杯,兩支牙刷。
儘管它們已經被光陰侵蝕得不成樣子,也許輕輕一掰就會碎成粉末,但確實是兩套。
如果林晚在戰爭前半年就退學了的話,為什麼洗手間會有兩套洗漱用品?總不見得是應逐故意留下來睹物思林晚的。
應逐看著那兩套漱口杯沉默著。
接著他們又去了岑諧的宿舍,沒有什麼發現,但這不能代表岑諧這段時間的記憶就沒有問題。就像林晚的出現才讓應逐發現異常一樣,岑諧可能只是缺少一個「林晚」跳出來告訴他記憶和現實的偏差。
兩人從破敗的宿舍樓出來,又重回到新鮮的陽光下,往大門口走去,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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