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壞人是明碼標價的，考驗的就是人能不能承受得起。但顧曉帆似乎不可以。現在的衛生間像個避難所，門外仿佛電影《迷霧》里滿是大霧的不可及之處，顧曉帆不敢妄動，仿佛一出去他就「屍骨無存」。

他崩潰地把自己沖洗乾淨，換上乾淨衣裳。站在窗邊，看窗外沙灘上奔跑著的孩子們，心臟仿佛也隨著他們奔跑。

程瀚奇說過不和人保持長久穩定的關係。如果他現在就拋下自己怎麼辦？昨晚他瘋狂想留住程瀚奇，可如今若是抓不住了怎麼辦？

「喂，你沒事吧？」敲門聲和外面男人的問話打斷了顧曉帆的思緒。

他艱難地打開門，垂著頭不敢看外面的人：「我沒事，抱歉有點久。」

就在兩人擦肩而過時，程瀚奇拉住他的手腕：「我叫了早飯到客房，吃了飯樓下坐車。」

程瀚奇披一件浴袍，見對方只是看著他，便挑眉：「怎麼？有話要說？」

他全然不提昨晚的事！顧曉帆從他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只好搖頭：「沒事。」

顧曉帆穿上短袖，為了遮脖子上的痕跡，拿了另一件T恤掛在脖子上。程瀚奇並沒有表現得和昨天有什麼不同，但也並沒有因為昨晚兩人的「一夜荒唐」就和他變得更親昵。

與司機師傅道別後，在機場過安檢，顧曉帆拿掉脖子上的衣服，認命地讓那些痕跡曝露出來。好在安檢員見多識廣，沒有表現出任何異樣。

坐在候機大廳，程瀚奇拿出自己的圍巾搭在顧曉帆脖子上：「抱歉。下次注意。」

下次。程瀚奇說罷覺得不妥，但覺得解釋起來又有麻煩，便保持沉默低頭看手機。

下次。顧曉帆本就因為程瀚奇的靠近而覺得緊張，聽到「下次」這兩個字血管里的血燙得發疼，難道自己在程瀚奇心中是特別的那一個嗎？那自己對程瀚奇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呢？他們會因此而開始戀愛關係嗎？

到達閩省的F市機場，溫度明顯比亞市要低不少，顧曉帆穿上了羽絨服，領子豎起來再加上程瀚奇的圍巾，把脖子上的痕跡基本都遮住了。

這一段旅行的包車司機也是一位中年男司機。與之前在亞市那位不同，這位話少一些，只做必要的交流，不被問話就不主動搭話。

遊玩F市，比亞市還讓顧曉帆期待，不但因為小時候聽說的那一碗麵線，還有其他好吃的對他極具吸引力，尤其是F市的落日飛車。他坐車的路上就在社交軟體上刷到不少視頻，男生簪花也很好看，他很想試試，只是不知道程瀚奇會不會跟他一起。

與上一站相同，他們要到酒店先辦理入住。前台確認入住時，程瀚奇轉頭問顧曉帆：「我們……要不要換成一間？」

前台看了他一眼，顧曉帆臉紅著表示了他的默許。

程瀚奇直接做了決定：「麻煩你，之前預定的兩個標準間，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換成一間豪華套房，對你們造成的損失，我可以補償。」

牆上的價目表上，顧曉帆看到，豪華套間的房費遠高於兩個標間的費用。所以但凡不是滿客，酒店都會同意的吧。

「啊？啊哦哦。」姑娘拿著兩人的身份證，似乎在應承之間秒懂了程瀚奇話里的深意，電腦里查看後，抿唇一笑：「可以的，還有房。這是房卡， 祝您二位入住愉快。」

第52章 霞緋色的記憶

顧曉帆看到套房的大床那一刻，心裡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他換好衣服，先於程瀚奇站在了門口。對方等著自己，這倒讓程瀚奇不大適應。

由於兩人到達F市在午後，包車司機推薦他們先去看附近古建街巷，清朝的建築步行街除了一些人文景點外，就是美食。

顧曉帆終於嘗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面線，他並沒有和程瀚奇說這對他來說的意義，但那一碗麵線的時間，程瀚奇坐在他對面陪著他，就足夠了。

景區裡的樹依然是翠綠色，在他們穿著羽絨服的時候，這個時候杉南的大部分的樹木都已是枯枝敗葉，一片頹喪之色。

緊接著司機師傅催著開車載著他們前往鼓山景區。

「一定要去坐鼓山的纜車，從山上下來能看到整個F市，日落飛車吼，就是說要在日落時候看最好啦，人好多的要提前一個小時排隊往下走才趕得上晚霞。還有吼，對面是閩江……」不多言的司機，在介紹鼓山纜車時似乎打開了話匣，顧曉帆更期待了。

他們坐著纜車上山，鏤空的纜車下就是翠色的山巒，山也不如北方的山陡峭，沿著山勢上升也並沒有太大的特別之處。

「晚上你想吃什麼？」程瀚奇剛才上纜車前再搜附近的美食。

顧曉帆四處看著，因為剛才排隊很久，天氣也不暖和所以對食物的需求就更多地需要能夠快速提供熱量的。

「熱乎的吧，山上真冷。」顧曉帆說。

纜車很快到達山頂，時間已經四點多了，在山上沒待多久，按照網上的旅行攻略，他們就得去排隊趕這場「落日飛車」。

纜車到站全程不停，輪到他們，兩個人迅速跳上纜車。因為是山頂，所以比山腳下時更緊張一些。

纜車空間不大，兩個男生就算再瘦，坐上去也有些侷促。

冷是冷些，但離得近又似乎沒有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