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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弋不說話了,臉漲得通紅。

嚴柘純是逗師弟玩,那紙巾不髒,不是那東西。

見快把解弋逗惱了,他也不說了,扔了紙巾,去洗拖布,裝沒事發生過。

但是人和人的關係,自有微妙之處,在無意間跨過某個門檻之後,自然而然地就會更近一點。

儘管紙巾上面不是那東西,嚴柘和解弋之間,也已經是聊過那種東西的關係了。

嚴柘今天走神很多次,總是想些有的沒的。

他對自己的練功時長有嚴格要求,好不容易把思緒強行掰了回來,這最終導致他練功時間比平時變得更久。

結束時已經是晚上九點多,樓里其他人都已經走了,只剩下解弋還小狗一樣坐在旁邊,眼巴巴地在等著。

兩人一出練功房的門,剛結束劇烈運動的嚴柘打了個激靈,好冷。

淋浴間裡想必比白天更冷。

解弋說:「你去我那裡洗澡吧。」

「不去了,」嚴柘道,「洗完澡還得回學校,寢室樓要鎖門的,到時候你收留我嗎?」

解弋跟著嚴柘去過他的宿舍,學生宿舍條件不夠好是情理之中,加之這幾天也是很冷的狀態。

「我那裡睡得下。」解弋說。

這話把嚴柘搞得很意外,相處這陣子,他也察覺到解弋是很有邊界感的人。

剛開始他還對解弋「動手動腳」地逗師弟玩,最近也很少再那麼做,因為很明顯能感覺到解弋不喜歡。

嚴柘道:「不會不方便嗎?」

解弋以為他說的是他自己不方便,說:「有一間沒人住,裡面有張床,很乾淨的,就是小一點。」

嚴柘又一次跟著解弋回了家。

嚴柘沖澡的時候,解弋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除了住進來第一天,後面他再沒去那個空房間看過,現在推開門要給它透氣,才赫然注意到,這好像是一間保姆房。

本來家裡人是打算請位住家阿姨來照顧他,現在看來,很可能是已經請好了阿姨,房間裡的東西都給阿姨備好了,但因為解弋堅持要一個人生活,家裡才又和阿姨解除了協議。

這要怎麼辦?

嚴柘衝過澡,也過來看了下。

解弋有點不好意思,保姆房,一米二的小床,用來待客人,這也太沒禮貌了。

嚴柘看了眼,說:「可以,這和學校的床一樣。」

他其實是在說,這條件不錯了。可是他平時陰陽怪氣太多,解弋只以為他又在說反話,本來就過意不去的薄臉皮,更過不去。

「師兄,不介意的話……」解弋強行讓自己鎮定,說著自己完全不能接受的邀約,說,「要不你就跟我一起睡。」

第8章 雪霽天晴

解弋的床兩米二,再來兩個嚴柘,倒也是睡得下的。

魅魔十分滿意,他上下掃視解弋,說:「還不承認打我主意?看不出你膽子夠大的,多少真打我主意的,也不敢當面說想跟我睡。」

解弋本來就為了那點禮貌在硬撐,當即說:「那我去睡小床吧。」

「不不,我也不是這個意思。」饒是嚴柘臉皮再厚,也做不出這種事來,把玩笑的嘴臉收了,說,「師兄逗你玩,怎麼這麼不禁逗。」

結果就還是一起睡了。

巨大一張床,除非嚴柘失心瘋夢裡突然練起了功,否則兩個正常睡覺的人壓根就不可能碰到對方。

這床墊的質量也好得超出想像,誰動也不會發出能影響到旁邊另一人的動靜,為了驗證這個結論,嚴柘甚至還連續做了幾個高踢腿,完、全、沒、聲、音。

他的日常起居環境是男生宿舍,男大們一回宿舍,就跟非洲大草原的野生動物沒什麼區別,禮儀素質遠低於國民平均水平。

解弋也不是個多麼文雅的人,只是很乾淨還足夠安靜,把嚴柘宿舍同一層樓那上百頭每天睡前都要狂野現形的非洲野牛當參照物,那將解弋比作月宮裡的嫻靜嫦娥,也不為過。

嚴柘起初有點拘束和不自在,後面困意湧上來,才慢慢睡著了。

一個作息規律生活健康的年輕人,配得上這麼好的睡眠質量。

解弋就不太好。只勉強眯了一小會兒,醒了,聽到嚴柘入睡後變沉的呼吸聲,他再也睡不著了。

房間窗簾的遮光性相當卓越,這在平日裡是解弋很喜歡的一點。哪怕有一點光漏進來,都會讓他睡不著。今天這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讓他感到慌張。

旁邊睡了一個人,他的家裡多了一個人,這個人還正睡在他的床上……

蒼天啊。

不去細想這事就還好,越想他就越不好,越想就越焦慮,理智上知道這人是可以信任的師兄,但身體給出的焦慮反應,完全不被他自己所控制。

解弋的驚恐還是發作了,他開始喘不上氣來,握緊的手心裡全是冷汗。

他又實在是個很體面的小孩,發病的情況也擔心會吵到嚴柘,強忍著不想讓自己發出太大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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