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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忍混蛋前男友,換多看幾次演出,也還是很值得的。

《涅槃》堪稱完美。

最後一幕中,鳳凰煢煢獨立,湖水中照出它的影子。

它的眼神中帶著悲傷與慈憫,它懷念漫長歲月中那些來過又離開的,痛惜戰爭毀去的一切,它愛這世間萬物,但又深知萬物皆苦。

鳳凰昂首,發出最後一聲啼鳴,叩問天地,前路幾何。

大幕徐徐落下。

掌聲響起,多數觀眾還沉浸在這難以言說的情緒之中。

外面驚雷轟隆炸起。像是天地給出了無言的回答。

幕布和暴雨一起,完全落下。

幕布外掌聲雷動。

幕布內,嚴柘呼出一口長長的熱氣。

小夥伴們沖了上來,每個人都眼含熱淚。

全組人哭作一團,暫且不問結果如何,他們做到了。

燈光亮起,正式謝幕的時候,大家才真切感受到,演出是成功的。

謝幕謝了足有十幾分鐘。

許多觀眾久久不肯離場,有同學上來獻花,也有媒體趕著要採訪。

嚴柘現在沒有力氣說話,其他人幫他擋了下媒體,他只對著鏡頭笑著擺拍了下。

他朝台下看過去,演出中他全神貫注,直到現在,他一眼看到了站在第二排中央的解弋。

解弋還在拍手鼓掌,兩人視線對上,解弋把兩手舉高過頭頂,很用力地為他獻上掌聲。

師兄,你的演出很完美,我很喜歡。

嚴柘露出笑容,他揚起了羽翼,朝著解弋淺淺鞠躬。

此刻他還是鳳凰,他單獨對他的天鵝,謝了一次幕。

嚴柘回了春城。

離開的傳說,會比他在的時候,更像一個傳說。

解弋和他沒有再聯繫過,卻一直能不停的,不停的,聽到他的消息。

嚴柘剛回去那陣子,解弋聽說他進了春城一家藝術院校的舞蹈學院裡工作。

沒多久,聽說他又調去省民族藝術研究所,參加國家社科基金的一個項目,研究民族舞蹈。

再後來……解弋聽說,嚴柘結婚了。

解弋不是男同,也不能算雙性戀,在認識嚴柘以前,他就不喜歡人這種動物。

誠如解一舟所想,解弋在青春期時認為自己最佳的伴侶,就應該是舞鞋那一類的事物。

他認為嚴柘也不是男同。嚴柘喜歡漂亮的人。

他觀察過嚴柘發散魅力時隨手撩過的對象,都是一些長相很出挑的師弟。

嚴柘不撩師妹也不是因為不喜歡,大概是撩女生比男生更有風險。

從這點上判斷,嚴柘可能是雙性戀。

以上是解弋無聊時自己得出的結論。

所以嚴柘結婚,也很合理。

這時的解弋已經在讀研三了。

他對嚴柘的喜歡已經變得很淡。

聽同學們說起嚴柘結了婚,他也只是平淡地想,不知新娘是什麼樣的人,總之一定是個很漂亮的女孩。

春城當地的女孩子就很漂亮,說話也都溫溫柔柔。

嚴柘是更喜歡溫柔乖巧的人,正合他意。

解弋去過嚴柘家裡,嚴柘偶爾和父母說一兩句方言,他說方言的時候也比他說普通話要溫柔很多,聽起來都不那麼輕佻了。

春城當地話不太難懂,仔細聽就能聽得懂,發音也很好聽,即使發脾氣,語調也很平靜柔和。

其實是不是愛屋及烏,對春城的喜歡讓解弋是不是有了層濾鏡。他自己也記不清楚了。

都已經快兩年了。

還有半年多,解弋的雙學位就都攻讀完成。

他每天都很忙,要跳芭蕾,要做藝管課題。

從秋天開學到現在,他在解一舟的公司掛名實習,已經三個月了。

說起來他願意去給解一舟打工,解一舟還挺詫異,他自己倒沒什麼不必要的彆扭感。

解一舟公司的業務範圍涵蓋演出投資和經紀事務,和他專業對口,去哪裡做牛馬都是做牛馬。

在別的地方偷懶還有道德包袱,在解一舟手下摸魚,毫無心理負擔,應該多摸些,摸得更響些。

翻來覆去想了很多,已經夜裡兩點多了。

解弋還是很精神,一點都不困。

他發現下午,他好像是誤解了自己。

他是真的以為自己對嚴柘的喜歡變淡了,快沒有了。

原來不全是。

是他當時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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