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施意帶來的東西收拾好塞進施意兜里,示意施意他們該回教室了。
走出幾步見施意還愣在原地,白鑫折返回去,打趣道,「咋了,膝蓋疼了么小少爺,要奴公主抱你回去麼?」
施意盯著白鑫的臉沒說話。
「這麼看著我幹嘛?沒破相之前我確實挺帥的,但你也不賴啊。」
白鑫被他這麼看著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推著人走。
施意重重嘆了一口氣,終於開口,「你一直說我疼,那你呢?」
有那麼一瞬間,白鑫已經麻木的心,再次接上電源,恢復了供給,讓他重新感受到自己的喜怒哀樂。他鼻頭髮酸,好似有什麼東西要從他眼眶裡逃離。
可很快,白鑫便強行切斷了連結,剛有了色彩的世界,又變成了一塊廢墟。
「疼啊,我可疼啦,但鈔票能止痛啊!」白鑫拿出褲兜里皺皺巴巴的一百五十塊錢,在施意面前晃了晃。
施意推開他伸過來的手,「你心態真好,明明傷口這麼深,還有心情開玩笑。」
白鑫很想告訴他,心態不好的話,站在這跟他說話的就是別人了。
「這點傷口,用不了幾天就好了,就是可惜了我這帥氣容顏,可以後我喜歡的女生嫌棄怎麼辦?」白鑫惋惜地搖了搖頭,「有了!我就跟她說這是我見義勇為不小心留下的傷疤,這樣不僅美化了我的傷疤,還能增加她對我的好感度!我可真是個天才!」
施意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嗯。」
施意沒有附和他的玩笑,腳步反而越來越快,將白鑫落在了身後。
白鑫以為是他話多,把人煩跑了,自覺地閉上了嘴,快步跟了上去。
回到教室時正巧打鈴上晚讀,正擔心會因為回到教室會聽見別人議論剛才的鬧劇而感到尷尬的白鑫,此時也鬆了口氣。畢竟晚讀不像自習那般裝作聽不見別人的議論生。
「謝啦兄弟!」
白鑫謝完施意,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他剛坐下來,李興華便把那本牛津詞典砸到他桌上,「我靠!你知道麼,這破字典裡面還夾著一把小刀!」
李興華把翻開詞典,一把黑色小刀暴露在白鑫眼前。
那刀只有一根手指頭那麼長,是他們小時候都會用的削鉛筆的刀,刀刃鏽跡斑斑,壓在詞典里印出一把刀的模樣,看來這刀放在這有些年份了,想來胡佳偉砸之前根本沒翻開過這本詞典,也沒想到這裡面竟藏著刀。
白鑫盯著那把刀脊背發涼,他也沒想到,這詞典他大爺的竟還真藏了刀,他想起施意說的「破傷風」,也開始感到不安。
「我說呢,就算是書角也不會刮出這麼深的傷口吧……」白鑫後怕不已,萬一那刀不偏不倚戳到了眼裡……
他確實想死,但他希望的是「嘎嘣」一下就撒手人寰,而不是會受盡病痛的折磨躺在病床上慢慢感受生命的流失啊!
臥槽!他真訛少了!
等等,應該沒這麼嚴重,施意剛給他塗了碘伏還上了雲南白藥,有什麼菌也該死掉了吧,不怕的不怕的。
白鑫拍拍心口安慰自己,可毫無效果,他扭頭便問李興華,
「被生鏽的刀劃了一下,傷口不深,有大礙嗎?」
「造成破傷風的是什麼菌,在什麼環境下它不能生存?」
「它是厭氧菌吧,我把傷口再敞大點,它保證活不了的吧?」
「感染的概率——」
白鑫一直發問這些李興華回答不了的問題,李興華終於忍不住將他打斷,「你直接上醫院看看不就行了。」
「算了,問你我不如回去問百度。」
白鑫放棄抓住李興華這棵稻草,選擇相信百度。
「問百度?那你離死不遠了。」李興華無情嘲諷。
白鑫見行不通,又說,「生物老師會不會知道,我去問問老師。」
「她是生物老師,不是醫生,你想什麼呢?你就去醫院看看又能怎麼樣,難不成這麼大個人了還害怕打針?」
「……」
白鑫哪不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去醫院看看,該打針打針該吃藥吃藥,沒什麼難的。
可他就是不想去那個地方,那個讓他對白仁誠不再抱有父愛幻想的地方。
白鑫曾躺在那充滿消毒水氣味的病床上,在一堆維持生命的儀器里清晰地聽見白仁誠因為高昂的醫藥費和後續可能面臨的後遺症而跟李康年商討著能否放棄他的生命。
「醫生都說了他可能會癱或者變成植物人住進ICU里每天燒錢,那不如直接讓他死了算了,還治什麼治,浪費這錢!」
若不是真真切切聽到白仁誠親口說出的這些話,白鑫也許還心存幻想,以為是因為自己長得太像白仁誠口中拋夫棄子的妻子,或者長年酗酒導致的情緒易怒,所以才會一有不順心便揍自己,也許這些都不是白仁誠心裡的本願,也許白仁誠也會為自己動手打了兒子感到內疚……
白鑫為他找的無數藉口,通通在那一刻幻滅。
至此,他終於接受了白仁誠不過是個自私自利、沒有絲毫父愛的人。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