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曠日持久的停頓,鄧念忱做個捧哏,詢問:「然後呢?」

像是對過了暗號,雲淡風輕地接著講述,「她說我有病,掛了電話。」

「不過她第二天給我發了個簡訊,說對不起。」喝了口水,笑著對鄧念忱說:「你是不是以為後面的故事是什麼和好如初,收好彼此身上的刺,幸福像是童話電影的結尾一樣簡單。完全不是,我們又分手過兩次,每次都以為是最後,每次都會和好。很多人問這有什麼意義,意義可能是她會主動發消息說對不起,她開始相信愛只是愛,沒有目的。」

沙漏的沙子掉了一半下去,鄧念忱問他:「然後呢?」

「然後我上個月跟她說結婚,她嚇得直接搬了出去,估計下個月會給我答覆。」

「她會答應嗎?」

發自內心的自信是能一眼辨別的,他說:「會的,她在感情上總是慢半拍,但總是能趕上來,所以只要等著,守株會待到兔子。」

「沒有兩個人的節奏會完全一致,她說愛的時候你沒聽到,你說愛的時候她剛好耳鳴,關鍵不在於愛的時機,在於有沒有人願意等一等。」

沙漏變成腳重頭輕,時間到了,病症解決了嗎?鄧念忱道別之後看著下一個人進入房間,他沒有講述故事,因為這三個月中沒有情節增添。

手機發瘋似地傳來聲響,從上往下瀏覽,需要反駁的只有一點:他最近不談異國戀。

相隔不久的正式家庭聚餐,每個人都有正式的裝扮,約在經常去的那家酒店,慶祝鄧念心和鄧念森的二十八歲生日。鄧念森比鄧念心早出生半個小時,是天生的哥哥,他對鄧念心的保護體現在方方面面,甚至不需要長輩的引領和教育。鄧念心沒什麼明顯的叛逆期,接受照顧,她好像一直分得清保護和控制的界限。她很多時候會站在鄧念森的身後,她會怕生、會不知道如何應對別人的熱情和冷漠,但鄧念森會解決那些,鄧念森是始終周全的那個,是孿生的另一面。

鄧念忱出生之後,鄧念心沒能自動成為姐姐,她害怕不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姐姐。她在產房門口坐著,她問鄧念森他是怎樣成為一個哥哥的,為什麼能夠面面俱到,她握著鄧念森的手微微發涼。

鄧念森握緊她的手,他說:「你不用成為姐姐,也不用害怕,他會學會愛你,然後你會確定你能愛他。別怕啊,鄧念心。」

然後鄧念心當真不再害怕,她當時思考著這世界上最困難的問題,她不知道鄧念忱會不會愛她,但她知道她還是會收穫很多愛。

鄧念忱舉杯的時候問:「怎麼樣,快到三十歲,感覺怎麼樣?」

鄧念森喝了一口紅酒,說:「會不會說話,這不是剛二十八歲,怎麼在你嘴裡成了三十歲。」

「三十歲很好啊,我再也不會被當成小丫頭片子。」

鄧念心剛進入工作的時候,明明已經研究生畢業,仍舊被當作辦事不牢靠的孩子,不是會被原諒的那一種,是被討厭的犯錯的熊孩子。在新的設計圖被甲方返回的時候,她下班之後請鄧念森和鄧念忱吃飯。那是個大冬天,他們找了個家矮桌燒烤,坐在矮凳子上,常溫的啤酒已經足夠冰涼。鄧念森沒有攔著他們,只是自己不喝,等到鄧念心再也喝不下一口,說:「鄧念森,為什麼工作這麼困難啊?我以為研究生已經很痛苦了,怎麼遇見的甲方都是,嗯,怎麼說。」

「沒關係,你可以說他是神經病的。」

「嗯,他真的是神經病。我已經改了三十版,各個方面都改了,磚的樣式改了五遍,他說還是只喜歡最開始的那種。他說招標很重要,老闆說把這份工作交給我是信任我,他只是看我是新人,能夠全盤接受一切,不敢辭職。」

鄧念心把外套穿上,抓著自己的圍巾,「實在不開心,幹完這一單再辭職,因為你不會放棄任何已經開始的事情。」

鄧念忱只喝了兩瓶啤酒,還很清醒,還能給出中肯的建議,還能控制想念的頻率。

「你不是不敢辭職,你只是想要證明你能一個人做好所有事情,證明自己足夠獨立,是嗎?」

這是鄧念森第一次和鄧念心談起這個話題,從她拒絕進入父親的工作室,找了個別人眼中還算不錯的工作,真正邁出舒適圈。不那麼適應的是鄧念森,有兩個月沒見面,即使見面也沒說上幾句話,鄧念心忙到腳底板不連地一樣。

「對啊,我當然要獨立,我不可能一直躲著,成為被保護的那一個,我不能那麼自私,我不能永遠害怕一切未知。我很羨慕你這麼勇敢,我也想勇敢點,不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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