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輪到鄧念忱示弱,鎖舌發出聲響的時候郗寂在思考這個艱難的問題。鄧念忱比他豐富了兩年的生活經驗開始逐漸顯示出作用,郗寂看不清鄧念忱的動向,明明他是有所保留的一方,卻看不見對方的每一步棋子代表的究竟是什麼。
沒送出去的鑰匙一直放在鞋柜上,率先映入鄧念忱的眼帘,他將鑰匙舉重若輕地握在手裡,說:「現在它屬於我了,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
郗寂始終用一種膽怯,不敢深究的眼神看著鄧念忱,等候鄧念忱關於動機、關於這讓他摸不著頭腦的一切的一個合理的解釋,或者郗寂不會這麼貪心,郗寂想要一個提示,一個沙盤上的物件。
未來的一段時間是多久,鄧念忱自顧自給出解釋:「誰也不能確保未來究竟是個什麼樣子,但我想應該還算得上持久。」
他被自己的解釋逗笑,行李箱放在鞋櫃旁邊,駕輕就熟的換上拖鞋,走到呆滯的郗寂面前打了個響指,說:「不是曠日持久的那種持久,你不用害怕。」
反客為主,郗寂沒有料到鄧念忱會如此自然,走到冰箱旁邊,從中取出一瓶果汁,喝下一小口說:「郗寂,你換口味了,這個味道很淡,看上去不是你會喜歡的。」
他的眼睛打量整個屋子,他說窗簾的顏色太暗,茶几的位置往左偏了一些,開放式廚房有利有弊。郗寂只是往前走了幾步,逃離玄關的位置,看著鄧念忱舒適地坐在沙發上指點江山。
順著鄧念忱的視線看過去,聽見他問:「那是一間客房嗎?」
茫然地點頭,鄧念忱的笑容過於狡猾,他一定在醞釀一個巨大的惡作劇,不過他的陷阱彈無虛發讓人自動走入其中,自然界無法拒絕夜晚和陽光,這是自然法則。
「那我上次為什麼要睡在沙發上,裡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郗寂,你現在真的有很多秘密,有很多我不能知道的隱私。」
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鄧念忱追問客臥的床鋪是整齊的嗎?
得到肯定的回答,在郗寂試圖解釋之前,鄧念忱拍了拍沙發旁邊的位置,說:「坐下,我有話想跟你說。」
他用極端溫和的語氣說著頤指氣使的話,沒人清楚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可能葫蘆里只是內瓤。
安全的社交距離,沒有肢體接觸,禮貌的視線交流,說著一些最後通牒,笑意盈盈卻殘忍地剖析彼此。
「我們還是適合談戀愛,郗寂,我們不適合來回試探,太累,太虛假。成長是個無聊的詞彙,在我看來,給我們帶來不確定性的同時帶來我們無法預期的改變。現在說我是最了解你的人,是錯誤的,一直以來都是錯誤的,你才是最了解你自己的人。同樣,很公平,我也更了解我自己。但我敢打賭,我們這麼久沒見面,沒有電話消息,並不會讓我們失聯,你還是會想起我,不斷地想起我,這不是我自戀,是現身說法,我會不斷想起你。」
「不過,我以前說過的話,也是真的,我們嘗試成為戀人,失敗的話,我們註定老死不相往來。這不是危言聳聽,捫心自問,郗寂,你不會對朋友產生欲//望,那是錯誤的。」
鄧念忱向前挪動,安全的社交距離消失,他的氣息打在郗寂的臉上,他的眼睛在呼出的氣體氤氳中還是如此清澈,在郗寂開口之前,他說最後一句:「我們可以以後分手,但是此時此刻,我想親你,我想愛,我沒有喝酒,我很清醒。」
郗寂準備抵抗的,他做好逃脫的準備,這是錯誤的,為什麼輪到他們重蹈覆轍,為什麼他們的關係是從愛開始,第二次從愛開始,這是不公平的。郗寂不會踏入同一條河流,不過他會在同一塊礁石上擱淺不止一次。
鄧念忱抓住郗寂的手,在郗寂後退的時候前進,等到退無可退,鄧念忱的鼻尖輕輕蹭著郗寂的鼻尖,他小聲說:「郗寂,你可以拒絕,你現在說出拒絕,我不會親你,我會自願退回去,但你最好誠實回答。」
鄧念忱的語調里有嘲笑和挑逗,郗寂不會後退到他看不到的位置,郗寂的欲望比他的抗拒真誠。
「現在沒有機會了,郗寂,這是你的選擇。」
不過鄧念忱沒有快速進行下一步的動作,甚至坦然鬆開郗寂的手,不去看向郗寂的眼睛,只是盯著他的嘴唇。等到郗寂像小時候一樣試圖激怒鄧念忱,他的憤怒是真實的,沒有人會說完一整篇的嚴肅的自白說我要吻你,最後卻不付諸行動。
郗寂說:「你的x還是只說話不做正事。」
在鄧念忱的吻落在郗寂的嘴唇上之前,他們像是在交換呼出來的空氣,完成新陳代謝,鄧念忱說:「以防你忘記,我再次重申:我的x是你。」
輕柔的、試探著,顫抖著的舌尖,勾纏著所有的自製和控制力,勾引著郗寂沉靜的欲望,他們的手心在對方身上摸索著。
這是不同的順序,他們的親吻產生於神志不清之前,產生於止痛之前。
鄧念忱的注意力一定不是那麼集中,他還能找到合適的時機笑出聲來,說:「郗寂,你的手心太涼。」
「你為什麼一定要說話?」
這是郗寂始終好奇的問題,鄧念忱的話匣子在愛中不合時宜地破壞蒸騰著的情慾,輕易讓他們偏離既定的航道,順帶著將郗寂沉浸的心一把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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