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離亭安靜了下來。
就在仝溯以為他不會和自己說話了的時候,賀離亭終於開口,他聲音清清冷冷的,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我不特意留你,你從我床上下去,只要上了別人的床,咱倆就斷。」
這「斷」字讓他說得乾脆,仝溯咂摸出一股子帶著尖銳冷意的決絕。
仝溯沉默了會兒,「嘖」了聲,道:「醋勁兒那麼大呢?」
賀離亭不說話了。
他不知道跟仝溯說什麼,他表白了,仝溯也拒絕了,在一起睡了,可仝溯一星期沒聯繫他。
仝溯對他夠好了,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扶了他一把,把他的錢找回來,沒名沒份的還能盡心幫他,大半夜的陪他上醫院。
他還求什麼啊?
他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剛來這城市的小菜鳥,沒遇上仝溯的話現在在哪兒都不知道呢。
這城市這麼大,人那麼多,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人就是能被分個三六九等,那些在他看來難上天的事兒,在仝溯面前也就是撣撣袖子的功夫就能解決,或者都看不進去眼裡,他和仝溯那距離,跨著階層呢。
他倒不是醋勁兒大,他是給自己也給仝溯劃條線,是兩個人相處的最低的那條線。越了,倆人好聚好散,別弄得太難看。
他被人捏住了臉,麵團似的揉了揉。
仝溯俯身,在他鼻尖上輕輕蹭了蹭,低語道:「還以為你多精明,都來找你了,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賀離亭緊抿著唇,沒敢睜開眼睛。
溫暖的呼吸撲在臉上,他聽到仝溯很溫柔地說:「我們在一起,到了年紀就結婚,我沒你想的那麼隨便,只上過你的床,不捨得下去。」
賀離亭:……
那個男生說完了這一段他做夢都不敢想的話,吻掉了他眼尾的潮濕,挺霸道地說:「以後你在這兒有我護著,別總把自己弄得可憐巴巴的,我看著心堵。」
那些話說完,屋子裡安靜了良久,然後,賀離亭輕輕地,帶著顫音地應了聲:「嗯。」
……
仝溯跟自己那群發小說:「亭子之前不是高冷,他那會兒是和你們不熟,懶得搭理你們。」
之前在酒吧里,他們都瞧見過賀離亭,也見著這位爺把人按在沙發上激吻,當時確實好奇,搭了兩句話,覺得不太好聊,就沒多說。
沒想到這才多久,仝溯直接跟人家在一起了。
朱蘭蘭無語道:「你讓我們一起在你這兒等著,他人呢?」
仝溯喝了口涼茶,說:「上班呢。」
眾人:……
真新鮮,仝溯一通電話打過來,他們有的都是翹班來見人,人家倒是在上班。
莊謠才到,進了院兒就問:「人呢?」
仝溯剛想開口,手機突然響了。
莊謠瞧著他挑起唇,隨後臉色微沉,掛了電話。
仝溯站起身,徑直往外走。
這臉色不對,莊謠皺眉問:「出什麼事兒了?」
仝溯:「亭子說他媽這會兒病情有點不穩,提前進了手術室。」
這可不是小事兒,莊謠跟了出去:「我跟你去。」
後邊幾個人面面相覷:「要不咱們也去瞧瞧吧。」
到了燕城醫院是晚上七點多,仝溯在手術室外邊找到了賀離亭。
空蕩蕩的手術室外,他安靜地坐著,背挺得很直,像是用這種方式昭告自己的堅強。
仝溯下意識放輕了腳步,走到他面前。
賀離亭抬起頭,眼中迷茫了一瞬,隨即,溫順地對他笑了笑,然後抱住了他的腰。
莊謠他們在不遠處瞧著,一時都沒說話,良久,朱蘭蘭說:「長得這麼好看,仝溯肯定不虧。」
莊謠點頭,眼中帶著細微笑意,說:「性子看著也好,仝溯那眼睛高到天上的德性,我想著也是得配個這樣的。」
仝溯揉著賀離亭的頭髮,輕聲說:「沒事兒啊,有哥罩著,出不了事兒。」
賀離亭應了聲,他心裡茫然,還害怕,整個人有些發木,呼吸都仿佛帶著顫,只有仝溯能讓他安穩些,他閉著眼睛,又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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