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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第三十天了,常和去客棧沒找到他,聽他來了這裡就找了過來,可這已經是夜裡了,看什麼楓葉?

常和撐著他發軟的身子,道:「明日再去。」

圖南摟緊他的腰,說:「夜裡也好看的。」

於是眨眼間,常和眼前光景變換,就到了楓葉林。

燈光換成了月華,楓林看的不真切,圖南拉著還沒反應過來的他坐在地上,將酒罈遞給了他。

他垂眸看了少頃,斂住袖中的佛珠,接過,仰頭喝了一大口。

他沒沾過酒,這是第一回。

圖南躺在厚厚的楓葉上,抱怨說:「和尚有什麼好的,不愛說話,悶死了。」

常和挑起唇,又喝了一口甘醇的桂花酒。

天上新月如鉤,可也照的亮堂堂的,圖南側過身,枕到了他的腿上,不再說話。

壇中的酒被喝了大半,圖南目光柔軟的看著他。

常和的眸色被掩在月光後的陰影,他垂首望著圖南,聲音有些醉意,問道:「你還喝嗎?」

圖南搖頭。

可在常和又喝了一口時,他撐起身,將唇貼了上去。

雪白僧衣鋪在了火紅的楓葉上,唇被輕柔的撬開,口中的酒被人慢慢吮盡,可那人還是不夠,不安分的攪動他的舌頭,攪出了水聲。

常和眯起眼睛看身上的少年,忽然一個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將壇中的酒又喝了一口,俯身對著他的嘴餵了下去。

圖南熟練的纏上了他的腰,僧衣與紅衣散落了一地,手輕撫上腰間,掌心緊緊貼合著柔韌的曲線,他垂眸看著身下的少年,清澈的眸子裡滿是欲色,他或許醉的已經分不清是夢是醒了。

唇碾過頸間,身下的人輕輕呢喃,心裡全是陌生的悸動與渴望,他一寸一寸的進入了對方。

鍾沂逍從來都沒這麼溫柔過,沒有大開大合的衝撞,只是深深埋在裡邊,可這樣似乎讓圖南更加的敏感,他每一次動作微小的抽動都會更深,讓圖南高聲呻吟。

他堵上了圖南的唇,舌尖順著他張開的嘴探了進去。

「唔……」

津液連接著兩人分開的唇,常和望著身下失著神的人的眸子,語氣輕的像是在夢囈,卻十分鄭重:「我是常和,不是你的鐘沂逍。」

圖南彎起了眼睛,軟聲說:「嗯,你是常和,你是我的菩薩。」

常和心中一悸,重重的吻了下去。

林間起風了,搖晃著楓葉林,朝陽透過縫隙撒落,一片楓葉悠悠落在身上,白衣僧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卻忽地怔住了。

林間一片安靜,只有他隻身躺在林間地上,他難得有些發慌,四處看去,喚了聲:「圖南。」

沒人應他。

罈子倒在一旁,桂花酒已經灑了乾淨。

他起身,懷中的佛珠掉落都沒曾留意,腦海里隱隱憶起一個聲音,那是在他最快活的最高峰時少年說的一句話。

圖南說的好像是——「夫君,我就在靈山等著你。」

靈山在哪裡?

他問了許多人,沒人知道,他只能憑著虛無縹緲的傳說去尋。

一年、兩年、三年……日暮黃昏,春秋踏過,四處尋索,垂垂老矣,可靈山於凡人而言,只是傳說。

這是他第三世的劫,短暫的得到,而後終其一生求不得。

常和最後倒在了路上,最後尋的那座山看著近,可他怎麼也走不到。

大雪落在白色陳舊的僧衣上,清澈的眸子望著這片純白的天地,他輕輕念了聲:「圖南。」

雪最終覆蓋了蒼老的面龐,埋了胸口那一生沒捨得吃的松子糖。

第169章 乘黃誌異

三世已過。

鍾沂逍望著眼前一步之遙的靈山,提步前行。

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

幾百年前,他路過靈山時,瞧見百獸異動,百鳥齊鳴,他覺著有趣,就想去瞧瞧是怎麼回事,然後遇見了他的圖南。

這靈山,凡人終其一生也走不到,即便是已經在山腳下,已經近在眼前三步內,可永遠也到不了。

靈山上飄著雪,與人間四時沒什麼分別,鳥獸悠然閒散,見了他也不怕,還有幾隻兔子在他身後蹦躂著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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