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聞著這麼香的東西了,」那姑娘不逗那流浪漢了,吸了吸鼻子,看向離門口最近那老太太面前的餛飩,挑起柳葉眉,道:「老闆呢?給我也來一碗。」
連理咽下了到嘴邊的話,起身,問:「您想吃什麼餡兒的?」
那姑娘上下打量了他一圈,才開口道:「和那邊那位要一樣的。」
被指到的子桑從頭到尾都背對著那姑娘,餛飩也是擋在身前的,也不知她是鼻子好聞見了還是隨便那麼一指。
「呦,不巧了,」連理禮貌地笑笑:「他那是獨一份兒的,蝦仁趕巧用完了。」
姑娘很好說話,也沒計較,找了個位置坐下,正好在那健談的老太太對面,說道:「那就要和這位一樣的。」
連理往廚房走,路過那癱倒在地上的流浪漢時聞到了股子挺濃的酒氣,他嘆了口氣,在他身邊停下,道:「您在這兒呆一宿吧,外邊齁冷的,會凍死人的。」
流浪漢眼淚都快下來了,死死盯著那姑娘,哆哆嗦嗦地說:「她真是鬼,我親眼看見的。」
「這胳膊腿兒齊全還在社會上打漂兒,就瞧不上您這樣的,」老太太翻了個白眼:「您這樣的人還不如鬼呢。」
流浪漢被說的啞了一下,見眾人看他的目光都有些嫌棄,惱羞成怒道:「你們愛信不信。」
他爬起來,腳軟地蹭著牆往外走,儘量離那姑娘遠遠的。
路過坐在窗邊的黑衣男人時,他下意識的掃了一眼,正巧對上男人抬起來的目光,那雙眸子漆黑,幽深,像是一片深潭,冰冷不見底,看得他心底發涼,全身都抖了一下,他連忙收回目光,加快腳步往門口跑。
那追了他一路的瘋女人安穩的坐著,並沒有阻攔他的意思,他稍微鬆了口氣,一把拉開了門。
下一秒,狂風卷著冰雪直接扇在了他的臉上,外邊的溫度太低,不知什麼時候颳起的大風讓人寸步難行,門被風毫不留情的推了回來,重重地摔上,他喝了許多酒,本就不怎麼能站穩,被這力道搡地摔到了地上。
外邊天氣實在惡劣,那店家說的對,他出去會被凍死。
他本意想到一旁的便利店裡待一宿,可外邊風雪太大,隔了不遠的便利店的燈光都看不清了。
這屋裡燈火通明,人這麼多,料想那鬼也不會怎樣,他這麼想著,硬著頭皮看了眼那鬼女人,又蹭著牆往店裡邊挪。
「這什麼時候起的大風呢?」那中年男人走到窗邊往外看,道:「還好找到了落腳的地方,要不非凍死不可。」
「瞧您嚇得,」老太太看不慣躲在最裡邊角落的流浪漢,道:「這麼漂亮的姑娘哪兒像鬼了?」
姑娘翻了個白眼,道:「我好好在路上走著,看他喝多了在路邊眯著,怕他凍死,好心叫他起來,誰知道他見著我就跑。」
流浪漢聲音都變調了:「你叫我起來,然後當著我的面把自己個兒頭掰下來了,我親眼看見的,她抱著頭追了我好幾條街。」
「就說你喝多了,」姑娘嘀咕道:「我那時抱著個雪球,好不容易攢了個雪球不捨得扔,你眼花還賴我,好心沒好報。」
這話讓流浪漢愣了一下,顯然他現在酒已經醒的差不多了,也開始有點懷疑自己。
老太太笑吟吟地看那姑娘,道:「這姑娘本就長得白,又穿了一身紅,真是好看。」
姑娘笑了聲,說道:「您這一身兒也精神,沒見過比您更精神的老太太了。」
老太太抻了抻衣裳,喜滋滋道:「兒女給買的,我也喜歡。」
那邊傳來了低低的啜泣聲,眾人看過去,是那個小孩子,他將自己縮成一團,細細地發著抖,看著十分揪心,姑娘也往那看,可只看了一眼,那抱孩子的女人就捂住了孩子的嘴,有些倉皇地背過身,背脊僵直,竟似有些害怕。
姑娘也只看了這麼一眼,漫不經心的,隨後移開了視線。
店裡因著兩個人的到來又熱鬧了許多,連理端著餛飩出來,放到那姑娘面前,說道:「您慢用。」
姑娘低頭長長嗅了一下這碗餛飩,眉目舒展,帶著笑瞧連理,道:「多年前地安門外也有家餛飩攤,那味道真是一絕,您這碗也不遑多讓。」
餛飩挑、餛飩攤,老北京最早的賣餛飩形式,這得多少年月了,地安門如今都已經拆了七八十年了,這姑娘看著最多二十出頭,這話說得也是逗,像是她吃過似的。
連理勾唇道:「多謝,愛吃您就多吃,不夠我再給您煮。」
姑娘沒立刻吃,一雙美眸上下打量了他一周,突然問道:「老闆今年多大了?」
連理:「……」
連理答:「二十三。」
姑娘又問:「結婚了?」
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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