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蘅坐在副駕駛,但並沒睡,他看著前方空曠的馬路,忽然開口道:「這是第一次有人送我去上班。」
繆溪正專注地開車,聞言笑了聲,說:「我的工作很自由,想什麼時候睡就什麼時候睡,剛好配合你。」
楚蘅不大明顯地彎了彎唇,輕輕應聲:「嗯。」
繆溪:「別說話了,睡覺吧。」
楚蘅把要說的話咽了回去,乖乖閉上了眼睛。
到的時候殯儀館門口有車進出,繆溪看見了警車燈光閃爍,大概是他們把遺體送過來的。
一輛殯儀車就停在他們旁邊,黑的,上邊有個大大的「奠」字。
夜晚的殯儀館大廳沒有像白天那樣亮著燈,在夜色中沉默矗立,看著很莊嚴,又莫名有些幽冷。
楚蘅開了車門,轉頭說:「你快回去睡覺。」
繆溪問他:「你忙完是回家休息還是接著上班?」
楚蘅知道他的意思,低聲說:「上班,別等我了。」
繆溪心裡嘆了口氣,聳了聳肩:「好吧,那我先回去了。」
回來時才發現床頭燈忘了關,家裡很靜,夜依舊暗著。
他換了衣裳,重新躺在了床上,側躺著望向身旁的位置發呆,半晌,將那個離他很遠的枕頭拉近了些,閉上了眼睛。
今天周五,明天楚蘅可以休息了。
繆溪因為職業原因,很長時間都沒有周末的概念了,這是從學校畢業以後,他第一次期待周末的到來。
中午,他給自己煮了碗面,剛要吃的時候,房門忽然開了。
他聽見聲音,又從柜子里拿出一隻碗,帶著笑意喊道:「你回來了!吃不吃麵?」
沒人應聲。
他放下碗,走到廚房門口向門口看,就見楚蘅正低著頭,在換鞋。
繆溪笑著說:「我做了面,你吃完再補覺?」
楚蘅低低應了聲,並沒抬頭,鞋換好了,卻沒進來。
繆溪覺得哪裡不對,站直了身,說:「你抬起頭來。」
楚蘅下意識偏開臉,他戴著口罩,繆溪根本看不清他的臉,這純粹是此地無銀。
繆溪走了過去,走到他面前,抬手扯下了他的口罩,然後他愣住了。
楚蘅受傷了,右臉上腫了一塊兒,泛青,傷一直蔓延到眼眶,唇角也破了,還帶著幹了的暗色血跡,看著觸目驚心。
繆溪手抖了一下,他打量了半晌他的傷,輕聲問:「怎麼弄的?」
楚蘅避開了他的視線,垂下頭,說:「自己撞的。」
繆溪抬手摸向他的臉,要碰到的時候,楚蘅下意識向旁邊躲了一下,黑髮遮住了他狹長的眸子,看不清情緒。
「挨打的時候不知道躲,現在躲我是吧?」繆溪的手落了空,語氣有點涼:「你再躲一下試試。」
楚蘅:「……」
繆溪抬起他的下巴,將他的臉轉了過來。
楚蘅這次沒躲,低垂著眸子,唇輕抿著,安安靜靜。
繆溪細細看了少頃,輕聲問:「疼不疼?」
楚蘅沒說話。
他不說繆溪也知道肯定會疼,他看著那本來的俊臉上高高腫起來的腮,心裡有火氣,又壓住了。
鬆開了手,繆溪說:「我給你上藥。」
看著繆溪的背影,楚蘅怔了許久。
午時陽光從全採光的落地窗透了進來,窗簾開著,一片明媚。
空調開得溫度剛好,香氣從廚房飄了出來,家裡很安逸。
半晌,他抬步,邁進了客廳。
繆溪知道醫藥箱在哪,上回楚蘅被蜻蜓咬傷他就用過,沒想到這麼快又用上了。
沙發上,他半跪在始終沉默的男人面前,捧起了他的臉。
那片淤青看得他心裡惱火,可他的動作卻很輕很輕,他微微靠前,對著傷口處輕輕吹氣。
楚蘅眸子顫了顫,終於直視他。
繆溪垂眸落在他唇角乾涸的血跡上,對著那塊兒地方,又輕輕吹了吹。
楚蘅看著他的眼睛,有些自我厭棄地問:「我更丑了,是嗎?」
繆溪彎了彎唇,說:「很帥。」
楚蘅沒吭聲。
屋子裡就靜了下來。
藥水在塗在臉上,微涼,讓火辣辣的腫脹疼痛緩解了很多。
「是被家屬打的嗎?」繆溪用棉簽小心處理他眼角的傷,隨口問。
楚蘅:「嗯。」
繆溪:「為什麼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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