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都在,他已經死去的爸媽和爺爺奶奶像生前一樣在客廳里坐著,一起看著電視,閒聊著家常。
他當時清楚明白自己在做夢,笑著和他們說話,眼淚卻不停地流,他盡全力讓自己不要醒過來,想要多和他們待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媽媽叫了他一聲,笑得溫溫柔柔,對他說:「菘藍,你也不小了,家裡給你物色了個對象,你看喜不喜歡。」
一轉眼的功夫,那個男人就出現在了他面前。
他愣了愣,開口問:「你是誰?」
爸媽笑著把男人推到了他面前,說:「菘藍,爸媽都喜歡他,你和他在一起吧。」
夢裡的衛菘藍覺得他熟悉,但又不記得他是誰了,那男人向他伸出手,笑得溫柔:「我是李榭,我們出去走走吧。」
不知道為什麼,衛菘藍那時心裡對他有牴觸,看著他微笑著過來牽自己的手,不願意地往奶奶背後躲,很任性地喊道:「我不去!」
耳邊爸爸媽媽還有爺爺催促他出去的聲音很急,爸爸甚至開始責備他不懂事,可他非常固執,他摟著奶奶的腰,把臉埋在她瘦弱的脊背上,大喊大叫道:「我要在家陪奶奶,不去就不去,我不去!」
奶奶哭笑不得地拍著他的背,哄道:「好好好,乖孫不想去就不去。」
他好久沒有被這麼寵溺地護著了,奶奶過世後就沒有人這麼無條件哄著他了,當時眼淚就止不住了,他難過得胸口發疼,就這麼疼醒了,捂著胸口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大口喘息,一看時間,才睡了不到兩個小時。
他醒過來後發覺有些不對,他連續三天夢到同一個人,他確信自己不認識那個人,也從來沒在現實生活中見過。
他越想越覺得詭異,越覺得後怕,手忙腳亂地開了燈,去廚房翻出菜刀,小心洗乾淨,放在了枕頭下邊。
他小心翼翼躺下,閉上眼睛,這次沒再做夢,一覺到了天亮。
這一天他精神很足,以為不會再有事了,可揉著眼睛起床,卻發現昨天還灼灼盛開的四季花已經盡數凋零,連葉子也蔫巴巴垂了下去,葉片成了墨綠色,像是被冰霜凍過一樣,毫無生機。
他抱著花出了房間,看到昨晚還精神甩尾的魚都翻了白,一個不剩,全都死了。
那時是九月末,氣溫還沒大降,夜裡溫度十攝氏度向上,花和魚是怎麼死的?
他越想越覺得詭異,直接換衣服去了花鳥市場,找到那個賣東西給他的店家。
店家比他還驚訝,甚至有些欽佩地看他,問:「你這是怎麼養的?魚也就算了,花是怎麼禍害成這樣的?」
店主滿臉都是見了世面的興致勃勃。
這就算是寒冬臘月往室外放上一宿,那花也不至於死得這麼徹底。
店家打算給他換一盆花,衛菘藍沒要。
他心裡不安,打算去廟裡燒燒香,可他們那兒的廟恰巧大門緊關,廟門口有個算卦的道士,大咧咧在佛寺門前擺攤道家攤,留著八字鬍,一雙小眼睛賊眉鼠眼地往路過的人身上瞄。
他一眼看過去,正好和他對上了眼神兒,那道士肉眼可見地來了精神,他理了理破舊的道袍袖子,裝著世外高人一樣向他招了招手,道:「小兄弟,你有劫啊。」
衛菘藍本想去看一看,可瞧著他面前那手寫的攤位上邊八個字錯了倆,就退縮了。
他上一回被算命,還是在南京的玄武湖。
那回他去南京旅遊,自己在玄武湖邊溜溜噠噠散步的時候,身後忽然追來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媽。
她腰間別著個小跨包,身上穿著灰撲撲的褂子,踩著雙老年小皮鞋蹬蹬蹬向他追,追到他身邊,滿臉嚴肅認真地對他說:「小伙子,你有桃花劫。」
她滿臉都是你要出事兒,快來求我。
衛菘藍沒理她,加快步子走了。
那看起來像劫道的大媽話說得很認真,衛菘藍其實沒有全部不信。私下來他還挺期待的,雖說是桃花劫,可也算是有桃花不是。
然而至此兩年,他連個桃花的影子都沒瞧見。
他回了家,晚上睡覺前又把菜刀放在了枕頭下邊,拍了拍枕頭,躺了下去。
他再一次做夢了,在夢裡,又遇見了那個男人。
這一次的場景是森林裡。
森林裡都是猛獸,他一個人四處逃命,累得快要撐不下去了,忽然有人拉了他一把,那個英俊的男人不知道從哪出來的,拉著他的手向前逃命。
身後好幾隻大老虎追他們,深林四處都是密不透風的參天大樹,辨不清方向,他只能跟著那個男人跑,直至前邊有一條小坑,很淺很窄,一步就能邁過去,他卻心頭一凜,忽地停了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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