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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在東門,小縣城也沒那麼多講究,門診、住院都放在一起,從門診大廳穿過去就是住院部。

衛菘藍到門診的時候大約晚上八點左右,正常這個時間醫院只接急診,小縣城人並沒那麼多,所以一般這個時間會很清靜。

可那天不同,從醫院門口一路到大廳,或蹲或站,少說有四五十人,都穿著黑衣,說話聲很低。

衛菘藍從他們中間穿過,提著水果籃穿過醫院大堂,向後門住院部走,這一路上隨處可見穿著黑衣的人。

一直出了大堂,冷風吹在他臉上,一片紙錢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抬頭看去,人群簇擁的地方,一張床被推著向他的方向走來。

那張床上躺著人,鋪著扎眼的暗紅色床單,巨大紙金色的布蓋在那人身上,從頭蓋到腳,胸前橫搭著明黃色的綢子。

推著車的人都很沉默,低著頭,偶有啜泣聲,聲音也很低。

誦經聲在夜色中低低吟唱,聽得衛菘藍腦仁疼。

他自小與佛無緣,別人聽了佛經靜心,他聽了只會心浮氣躁。

那帶輪子的床近了,他往旁邊避開,向幾步外的住院部門口走。

周圍沒燈,只有醫院門診大廳透出的黯淡光線照亮,隔了四五步距離,衛菘藍向東,那群人向東。

擦肩而過時,衛菘藍又看了那群人一眼,意外發現床上那已經逝去的人手搭到了床下。

他沒再多看,走進了住院部。

這是全部過程,說牽絆實在是談不上。

衛菘藍跪坐在沙發上,蹙眉看封懷,問:「和這個有關係嗎?」

封懷思索了少頃,保守道:「說不準。」

衛菘藍泄了氣,跪坐著趴伏下來,枕在了他的腿上。

封懷想躲開,看見他蒼白的臉上滿是疲憊,又沒動。

「只是擦肩而過?沒有其他接觸了?」

衛菘藍十分肯定:「沒有。」

他扯了扯封懷的衣擺,說:「我去看我表哥的時候,他們正說這事兒。說那個死去的人還是一個名校的大學生,只比我大兩歲,家裡特別有錢,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可惜了。」

封懷:「說沒說怎麼走的?」

衛菘藍鼓了鼓腮幫子,點頭:「開快車。他開著車帶同學去市里玩,該轉彎減速的時候他反而加了速,直接衝出去了。」

縣城不大,八卦傳得快。

他想起舅媽說的話,輕嘆了口氣,有些惋惜地說:「一個車四個人,他開車,副駕的只是擦破了點皮,后座兩個也只是輕微骨折,就他沒了。聽說全身上下一個傷口都沒有,但內臟給撞壞了,送過來的時候臉已經是蠟黃的了。」

沒幾分鐘就去了。

真是命。

封懷抓住了他往自己衣服下邊鑽的手,皺眉警告道:「你老實點。」

「小氣!」衛菘藍撇頭輕哼了聲,理直氣壯地說:「摸摸又不會掉塊肉。」

封懷把他的手扔開,問:「你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衛菘藍搖頭:「不知道,我不認識。」

封懷:「如果沒有別的衝撞,那大概率就是這件事了。」

茶几上的鬧鐘嘶力竭地吼了起來,已經午夜了。

衛菘藍不受控制地打了個顫,抓緊了封懷的衣裳。

封懷看了眼那蹦蹦跳跳的鬧鐘,問:「你半夜設鬧鐘?」

「因為我這個時候最容易睡著。」衛菘藍輕聲說。

鬧鐘喋喋不休地震著耳膜,這就算是昏迷也能給人叫醒了。

封懷按掉了鬧鐘,看看他還帶著陰影的眼瞼,語氣鬆了些:「睡吧。」

衛菘藍搖了搖頭。

封懷:「我給你守著。」

衛菘藍緩緩抬頭,正對上封懷那雙淡色沉靜的眼睛。

他聲音弱了許多,有些不安:「他今晚會來嗎?」

封懷轉頭看向陽台的位置。

衛菘藍隨他看了過去。

窗簾阻隔了視線,外邊風聲越發大了。

封懷:「我等等看。」

衛菘藍「嗯」了聲,把睡衣的帽子扣上了,長長的兩隻兔耳朵搭在封懷的腿上,衛菘藍閉上了眼睛,輕輕打了個哈欠,說:「我和你一起等。」

封懷垂眸看他,就見他垂著眼睫,安靜了下來。

午夜,萬籟俱寂,室內燈光柔和,溫度適宜,很容易犯困。

封懷沒說話,耐心等了會兒,再低頭看,那小孩兒的上下眼皮已經粘在一起,眼睛閉上兩秒,又掙扎著睜開,過了會兒又合上了。

這麼來來回回掙扎了不到十分鐘,眼皮失去了抵抗。

他把已經睡熟的衛菘藍抱了起來,送回了臥室。

接觸到床,男孩兒往裡邊滾了滾,熟門熟路抱住枕頭,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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