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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懷:「……」

地上很涼,門關不嚴,暖意早就順著門流失,屋子裡很冷。

封懷扣住了他的肩,手臂穿過他曲起的腿彎,把人橫抱了起來。

他抱著衛菘藍,往臥室走,可到了門口卻發現床墊、被子都被扔到了地上,連床板都被掀了起來。

他皺眉看了眼這一地的狼藉,轉身走到沙發,將人放了下來。

衛菘藍始終沒什麼反應,仿佛被嚇傻了,目光茫然地望著虛空,不像以往,目光總是追著他走。

封懷脫了外套,裹在了他冰涼的身上,俯身到他面前,吸引他的注意力。

但衛菘藍還是沒什麼反應。

封懷抬手,挑起他的下巴,強迫他看自己,低語道:「衛菘藍,你還認識我嗎?」

衛菘藍眼睛遲緩地動了動,望著面前那雙淡色的眼眸,動了動乾燥的唇,輕聲說:「老公,我可能要死了。」

這模樣,像是被嚇傻了。

封懷語氣柔和了些:「不會的。」

衛菘藍抬起雙臂,輕而柔軟地環上了封懷的安靜,將冰涼的臉貼上了他的側臉,輕聲說:「不止是鬼,還有人。」

鬼防得住,人卻擋不了。

沉默了半晌,封懷垂眸說:「對不起。」

他不該中途離開的。

衛菘藍一怔,接著,眼眶一酸。他雙手捧住了封懷的臉,仔細而貪婪地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將唇貼上了他的唇。

乾燥的唇瓣相互廝磨,涼涼的舌尖探入道長的口腔,繾綣地纏住了他的舌頭,不同於以往的莽撞,輕輕吸吻著他的唇舌,輕微的吞咽聲和吻出的水聲在清晨熹微的光線里交纏。

衛菘藍緩緩睜開眼睛,卻見到道長輕閉著的雙眸,薄薄的眼皮,長而窄的眼線,長長的眼睫安靜地垂著,他任由自己這樣放肆地尋求安慰。

他的心忽然被燙了一下,仿佛被什麼東西填滿。一夜的驚惶和恐懼漸漸消散,他將臉埋進道長的胸口,聽著道長沉穩的心跳,輕聲說:「我好累啊。」

封懷目光掃過這無處下腳的屋子,開口道:「去酒店睡吧。」

衛菘藍低低「嗯」了聲,卻說:「再等等。」

封懷低頭看著胸前那個毛茸茸的腦袋,問:「怎麼了?」

衛菘藍答應了人家的事,得辦到:「等王奶奶醒了,我去看看她。」

或許王奶奶根本沒睡。

王爺爺和王奶奶都姓王,倆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一起進場子打工。年輕時單位分了房子,兩個人就在這個房子裡結婚、生兒育女,倆人性格都好,一輩子就這麼嘻嘻哈哈過來了。

年輕時王奶奶長得美,衛菘藍聽爺爺奶奶說,追求王奶奶的人能擠滿一車間。

衛菘藍是不信的,畢竟那個見了他總是愛逗他、不把他逗哭不算完的老太太對年幼的他來說實在不討喜。

他從小到大的記憶里,這個小老太太總是特別樂觀,每天笑呵呵的,王爺爺癱瘓以後,她好像也沒什麼變化,出出進進都同往常一樣。

如此十年,她一個人照顧了癱瘓不能自理的老伴兒十年。

王爺爺對他說:「這輩子我對不起她,我癱瘓的日子裡,她一把屎一把尿地顧著我,沒見一點嫌棄,天天在我旁邊絮絮叨叨,晚上躺在我身邊,我有一點動靜她都能立刻醒過來,別看現在她什麼髒活累活都干,可她還是個小姑娘時,細皮嫩肉的,嬌氣得很,走兩步都嫌腳酸,叫我背著她。」

衛菘藍站在王奶奶門外,抬手敲響了她的門。

六點左右,他剛敲了門,裡邊就傳出王奶奶的聲音:「誰啊?」

「是我,菘藍。」

這十年,我想快點死了,別再讓她受累了,可又想再撐一天,再多活一天,我怕我死了,她受不了。

王奶奶仿佛一夜蒼老了十歲,開門看向衛菘藍,用力屈起眼睛,像是看不清他的模樣。

「菘藍怎麼了?」她的聲音嘶啞蒼老,整個人看上去一點精神也沒有,就像是什麼東西幹了、沒了。

王爺爺就站在她身後,虛影想要扶老太太一把,卻穿過了她的身體。

封懷站在樓梯拐角,目光看向那個新死的鬼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的魂魄居然虛弱至此,他再不進輪迴,就要消散了。

衛菘藍對王奶奶勾唇笑了笑,說:「王奶奶,昨晚上王爺爺給我託夢,說他在你家床頭的空隙里藏了私房錢,讓我告訴你去找找。」

王奶奶一愣,目光直直盯著衛菘藍。

封懷想,這樣的鬼話誰會信呢?

可那老太太下一刻就說:「真的嗎?」

衛菘藍點頭。

王奶奶罵罵咧咧往回走,邊走邊擦眼淚:「我這個月不給他錢花,讓他在那邊餓一個月。」

王爺爺哭笑不得,跟在她後面轉。

衛菘藍猶豫了一下,也跟了進去。

這屋子收拾得很乾淨整潔,可還是難免有一股老人味,轉過狹窄的客廳就到了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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