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奶奶正用那雙乾瘦的手用力挪著床。
衛菘藍上去幫忙,一陣沉悶的響聲後,有幾聲落地聲。
床頭後邊沒有私房錢,只有幾個本子。
那是王爺爺的日記本。
他拜託衛菘藍告訴他老婆的。
裡邊寫了這麼多年他們生活的柴米油鹽的溫柔,每一篇都會告白一遍,直至他握不動筆了。
王奶奶坐在床上小心翻過那「還珠格格」封面的筆記本脆弱的紙張,恰好朝陽爬上了窗扉,落在了那個瘦小的老太太的銀髮上。
衛菘藍走出臥室,忽然聽到王奶奶說:「我下輩子還嫁他。」
站在角落裡的那道虛影輕輕笑著,隨著朝陽升起,不見了。
衛菘藍戴上口罩和帽子,低著頭出了小區。
直到坐上計程車,他確認沒什麼危險了,才疲倦地靠在了座椅上。
他腦子裡很亂,卻又仿佛很空,怔怔望著前路,半點力氣也提不起來。
這樣駛出了十幾分鐘,計程車停在了一家酒店門口。
進了房間,衛菘藍直接倒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
封懷把背包放在椅子上,道:「我去買吃的。」
衛菘藍突然坐了起來,坐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眨也不眨地看他。
封懷:「……」
封懷:「怎麼了?」
衛菘藍往床邊爬:「我也去。」
他語氣里透出的不安很容易被察覺,封封懷動作頓了頓,拿出手機,道:「不去了,訂外賣。」
衛菘藍立刻點頭。
房間是標間,兩張床,房間是弧形的,陽光順著玻璃窗灑進來,很亮堂。
衛菘藍把腳伸到太陽底下,暖融融的,他低頭看著光,安靜了下來。
封懷點完外賣抬頭看他,就見他呆呆地盯著虛空,白白嫩嫩的臉在明亮陽光下不見一點瑕疵,甚至可以看清臉上細細的絨毛,長長的眼睫影子投落在雪白的床單上,像偶爾停留的蝶,一動不動。
「在想什麼?」封懷脫掉外套,捏了捏鼻樑,問道。
衛菘藍遲鈍地反應了兩秒,轉頭看他,隨後爬起來,從自己的床跳到了封懷的床上。
封懷正要起身去洗臉,又被他壓了回去。
他垂眸看看趴在自己胸口的男孩兒,躺回了被子上,冷淡地開口道:「你太重了。」
衛菘藍:「……」
衛菘藍不覺得自己很重,緊緊摟住了他的腰。
封懷胸口有些發悶,是昨晚受傷的緣故,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可被他壓著還是疼。
他將手搭在衛菘藍肩上,想要把他推開,可停頓了須臾,卻說:「胸口悶,枕別的地方。」
衛菘藍「哦」了聲,乖乖地換了地方,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他的手空著,有些沒安全感,就輕輕扯住了封懷的衣服。
「說吧,」封懷已經連續兩天沒休息了,疲倦地閉上了眼睛,聲音慵懶:「發生了什麼?」
陽光把房間照得幾乎沒有半點陰影,道長就在他身邊,他能感受到他堅實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
衛菘藍抬眸,望著道長英俊清冷的側臉,呆呆看了會兒,抬手將他頭上的髮簪拔了。
長發散了下來,有一縷落在了衛菘藍的唇邊。
他輕輕抿住,少頃,緩緩開口,把昨夜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封懷靜靜聽著,等他說完,又沉默了良久。
「你不認識那些人?」封懷問。
衛菘藍輕輕搖頭:「不認識,我沒有什麼仇家,他們也不可能是偷東西的,我聽得很清楚,他們就是為我來的。」
封懷:「或許……」
他沒說下去,酒店房門響了。
服務生把外賣送了上來。
衛菘藍胃口不好,吃得很少,吃完迅速沖了個澡,出來時封懷還沒吃完。
封懷吃飯慢,不知是不是因為他是道士,把修身養性刻在骨子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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