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叢中的人終於動了動,扶著濕透的膝蓋緩緩起身,向那兩騎離去的方向看去。
半晌,他邁步走出,向相同的方向而去。
這條路只通往一個地方藏劍山莊。
藏劍山莊近日熱鬧,江湖人士匯聚,為了七日後的武林大會,不少人提前月余前來。
山莊依山傍水,風景秀麗,地處荊楚,鍾靈毓秀。
時值七月,天氣炎熱,午後更是讓人透不過氣來。
常居北方的武林人不適應這種潮悶,多數都選擇閉門不出。
山莊最里,酩酊閣。
院中花香鳥語,水聲潺潺,除此之外,一片靜謐。
吱嘎。
一陣輕微的開門聲,微重的腳步跨入門口。
「兄長,今日天熱,我給你煮了綠豆湯來。」
炎炎夏日,院中草木被曬得晃人眼,廊下一隻蝴蝶飛起,落進了窗邊桌上青玉鎮紙,忽閃著翅膀。
清雅室內,白衣少俠凝神打坐,動也未動一下,仿佛對來人毫無察覺。
來人也不介意,將湯碗放在桌上,信步走到床榻邊上,姿態隨意地在俊美少俠身旁坐下。
「我離開這幾日,你可曾想我?」悅耳的少年音色在室內響起,略微慵懶。
見對方還不理自己,他又自顧自說道:「我想你了,日日想,夜夜想。」
水眼山眉間滿是認真,少年拉住白衣少俠放在膝頭的手,放在掌心牽著,抱怨道:「知道我不在這幾日你高興著呢,倒也不用這樣明顯。」
他依偎進那人懷裡,閉上了雙眸,打了個哈欠道:「許翀,我睡一刻鐘。」
角落冰盆散著絲絲涼氣,解了午後暑氣,很舒適。
「你回去吧。」
停在窗口的蝶輕輕震翼,飛出了窗口。
狹長鳳眼緩緩睜開,眸色平和堅毅,
語氣平穩,如長輩般規勸:「莫要再來了。」
「名門正派,」少年輕哼了聲,道:「都如你這般道貌岸然?」
他慵懶地撐在那人的腿上,慢慢直起身,靠近那張滿臉正派的俊臉,輕輕在那張另他魂牽夢縈的臉龐上啄吻一下,低低誘導:「無妨,沒人知道我在這裡。」
許翀垂下眼眸,語氣沒有絲毫變化,又說了一次已警告他無數次的話:「你是我的弟婿。」
是了,他是他的弟婿,半月後要與他的堂弟拜堂成親。
「此刻無人知曉,你便是我的夫婿,」少年閉上了眼睛,靠在他堅實的手臂上,睏倦地說:「乖乖夫君,讓我睡一睡。」
語氣輕挑孟浪,又軟又媚,也不知是在哪學得這麼說話,能哄得人骨頭都酥了。
換個人都要心軟,然而身旁的人卻不為所動。
身側一空,他摔在了床上,許翀已經抽身背對他,滿身正氣裡帶著不可忽視的淡漠:「我無心與你糾纏,既是要與許晏成婚,這副做派還是收收為好,藏劍山莊……」
那隻輕盈美麗的蝶撞上了蛛網,方才自由自在震顫的蝶翼掙扎兩下,卻越陷越深,一直偌大的黑色蜘蛛悄無聲息出現在它的下方。
「並不如你想的那麼簡單。」
蝶翼殘渣飄飄落下,蜘蛛再次隱入暗處,夏日蟬鳴依舊,蛛網如新,了無痕跡。
身後的人輕笑了聲,帶了股子促狹,俊美公子微微蹙眉,腰被緩緩環住。
「你既然關心我,又做出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做派何用?」明艷少年踮起腳,湊到他的耳邊,聲線微啞,誘哄道:「我不介意有兩個夫君,不如……我們現在就洞房。」
一聲悶響,少年被摔到了床上,他並不在意那人的粗暴,相反,看到一向一本正經仿佛老夫子的公子情緒波瀾,他覺得十分有趣。
他順勢躺在床上,悶笑著調侃:「不願便不願,總有一日,我讓你心甘情願在床上為我發狂。」
白衣少俠脊背僵直,不言不語,夏日一時靜了下來。
一刻鐘時間,不過眨眼。
許翀靜靜等著,沙鍾細細流淌,並未到一刻鐘時間,院外亂了起來。
堂弟許晏在外邊大喊:「兄長,出事了!」
許翀微微側身,看向床上那人,他已經踢掉靴子,抱著他的被子,睡著了。
碧水山莊莊主揚明視死了,屍體在藏劍山莊的冰窖被發現,死狀極其駭人。
武林人士聚集在冰窖門口,都目睹了這位滿身傲骨的江湖第一刀客的慘狀。
被按著骨節切成了碎塊,零零碎碎拼成了人形。
刀口平齊,非利刃不能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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