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木牌仿佛被人把弄了無數遍,上邊銘刻的稚氣字體有些模糊了,可依然能分辨。
院中起風了,霧散了更多,朦朧能見月色。
許翀自後環著他的身體,垂眸看著手中的牌子,良久,輕聲說:「我以為你不認得我了。」
百里燃順著:「我以為是你不認得我了。」
藏劍山莊初見,兩人由許晏引薦,百里燃怔怔望著面前的白衣少俠,想要叫他一聲,可那人只是對他行了一禮,連看都沒多看。
陌生得仿佛當真是初見。
「我不敢認你……」許翀將臉埋進他的頸窩,悶聲說:「你要成婚了,你與許晏那樣要好。」
他自小就把他當成此生伴侶,可長大後再見就是要參加他的大婚。
能讓他怎麼辦?
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就隨了心意吧,哪怕下一刻會死呢。
許翀靠在床頭,就著燭光細細看他,一寸一寸,一錯不錯。
「沒有要成婚,騙傻子的。」百里燃躺在他的懷裡,靈巧的手在他身上慢慢撫摸,低聲道:「我心裡一直惦記著你,想出來找你,若不是這次七大神兵出事,師父不會讓我出谷。」
許翀低低抽了口氣,按住百里燃在他胸前撥弄的手。
院外傳來急促敲門聲,有人叫道:「許少俠,快醒醒,出事了!莊主叫你過去!」
許翀沒應,他翻身將百里燃壓在身下,將他的雙手按在被褥上。
「你同誰學的?」許翀抵著他的鼻間,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不容他錯開:「這些床上的手段,同誰學的?」
百里燃要笑不笑地看著他,挑眉道:「醋了?」
許翀認真應道:「嗯。」
百里燃靈巧一翻,反扣住他的手腕,兩人眨眼間換了位置,他跨坐在百里燃身上,俯身含住了他的喉間的凸起。
舌尖輕輕抵上,在上邊畫了個圈,柔軟的舌頭舔過,又輕而慢地吸吮。
許翀高高仰起頭,任他玩弄自己的致命處,放輕呼吸,仿佛投誠。
院門口一聲悶響,有人闖了進來。
百里燃皺眉看過去,許翀起身,堵住了他的唇。
呼喊聲越來越近,百里燃閉上眼睛,與他沾染酒香的舌尖纏繞。
人已經到了門口,有人拍門道:「許少俠,莊主叫你過去。」
許翀往後退了退,低沉應道:「這就過去。」
百里燃理了理衣裳,下了床。
許翀已經跟著來找的人去了,他向門口走去,經過桌邊,不經意踢到了什麼。
低頭看,這才發現,地上堆著好幾個酒罈。
許翀竟然喝了這麼多……在自己來之前,他都想了什麼?
孩童時那個呆小子,如今仍然呆。
若他是許翀,在知道心上人即將與旁人成婚,第一件事便是手刃了許晏,然後將人困在掌心裡,看他還敢和誰成婚。
正因為他自小性情極端,才難以抑制地喜歡上這樣的許翀吧。
他輕輕揚起唇,出了房門。
李銘心死了。
是被鞭子勒死的,吊在樓閣之上,被夜風吹得來回搖晃。
明秀派的弟子們將她抱下來,體體面面給她梳了妝。
後半夜了,這是第二次折騰,霧已經散了,各個門派聚在一起,吵吵嚷嚷。
沒有一個為李銘心的死感到惋惜,反是抱怨謾罵多些。
「婦道人家,就知道敕勒鞭會在她手裡丟失。」
「狂妄自大!」
「如今已現世的六大神兵都丟了,若是武林當真有劫難,那就是李銘心害的。」
「誰讓她不交出敕勒鞭?」
……
百里燃到的時候,正是群情激憤。
人群中許晏沖他眨了眨眼,他看到了他身後的許翀,禁不住挑起唇,走了過去。
李銘心死了,明秀派群龍無首,又都是一群年輕小姑娘,這時矛頭都指向了她們。
百里燃走到了許晏身邊,許晏湊過來,低聲道:「已經讓人搜查山莊,什麼也沒找到,真是鬧了鬼了。」
百里燃:「能讓你輕易找到才真是鬧了鬼了。」
許晏:「……」
他正要說什麼,前方忽然傳來一個脆生生的女聲,那聲色偏冷,年紀不大,卻聽得出功力不俗。
她的一句話,便讓在場的人都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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