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站了起來,卻沒理會我,而是對抱著我的男人恭恭敬敬說:「有勞仙家了。」
我愣住,屋裡其他的人也是一臉詫異,可一動不敢動,大氣都沒敢喘。
男人把我放在地上,牽著我的手往炕邊走,開口道:「別打也別罵,他以後會曉事了。」
奶奶點點頭,這才將目光望向我,混濁的眼裡像是帶了淚,我還沒等開口,只覺得一陣巨大的吸力把我往炕上拽。
天旋地轉間,我猛地睜開眼,入目的便是奶奶那雙熬紅了的眼。
我驚天動地哭了出來,爬起來往奶奶懷裡鑽,晃動間口袋裡有什麼東西掉出來,看過去,是一個個小石頭子,那是我裝進兜里的「糖」。
屋裡的人趕忙上前,觀察我的情況,混亂里,我淚眼婆娑地往炕邊看過去,方才還站在那裡的好看男人,不見了。
奶奶讓我跪在堂前上香,這是奶奶頭一回讓我和仙家有接觸,可也就是磕了幾個頭,上過香,便再也沒提過。
我病了一陣子,不是什麼大病,是因為吃東西吃壞了肚子,小孩兒脾胃虛弱,我吃了一肚子泥巴、蟲子和樹葉子,不病才有鬼。
倒是放走的那窩小耗子讓我惦記了許久,不知它們有沒有被老虎媽子吃了。
本文純屬虛構,非專業,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第439章 堂上仙
奶奶家的木頭門已經快散架了,二十幾年風吹雨打,木頭已經泛白,身上裂開了大小縫隙,似乎一掰就能斷。
小心翼翼把門打開,入目的,是滿院的荒草,幾乎有半人高。
老房子都這樣,像是知道沒了生人管轄,草就肆無忌憚地欺負到了頭頂。
又是一年盛夏,我回到了這個只在夢裡才能回來的家。
老式的窗戶髒兮兮的,玻璃零星幾塊還完好,多數已經碎了,不知是村裡的小孩兒砸的,還是落了冰雹弄破。
窗戶框上刷的藍漆快掉沒了,下邊的木頭也已經腐朽,北方天氣乾燥,已經許久沒下雨了,木頭也乾巴巴的。
我趟過高高的雜草,向房前走,原來記憶里高高的房子竟然這樣矮小,磚與黃土砌成的牆上嵌著幾扇窗,陽光照進去,灑滿了紅花的炕席。
家賊從房前拍拍翅子飛走,翅膀虛影中,我好像看到了小小的自己跪在炕上,雙手推開那兩扇總是咯吱咯吱叫喚的窗,探著頭看向藍藍的天。
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那乾乾淨淨的院子裡,幾隻肥肥的雞正悠閒地啄著蟲,奶奶坐在井邊,把我弄得滿是泥巴的衣裳泡進水裡,細細地搓。
水珠濺出來,閃著虹光,盆子裡白白的泡沫飛出來,被路過的飛蟲戳破。
夏季大興安嶺的蟲與鳥叫聲動聽,我撐著腮聽著,這樣靜靜打發著童年的時光。
鐵皮的門上上了鎖,方方正正的鎖頭早已鏽跡斑斑,門旁邊倒扣著一個鹹菜缸,身上光溜溜的,被經年風雨擦得乾淨,只是缸沿兒豁了個牙,是我小時候淘氣推著它滿院子跑,磕壞的。
把缸掀開一個口子,裡邊一陣潮濕的腐朽氣息散出,長了青苔。
青苔裡頭,一個拴著褪色紅繩兒的鑰匙靜靜躺著。
鑰匙在門口倒扣的鹹菜缸下,從小到大一直在那兒。
我攥著那枚開啟房門的鑰匙,沉默地站在門口,可很久很久,我都沒有動作。
我有將近二十年沒回來了,連奶奶過世我都沒有回來看看。
我還是沒有勇氣進去面對這個我生命里唯一的家。
我怕我進去後,奶奶會生氣,會不願意看見我。
最終,我還是挪著步子,走到窗前。
窗前的水泥地被太陽曬得很暖,午後的陽光溫和,好像小時候一樣。
我靠著牆根兒,盤腿坐下,仰著頭,看著興安嶺上廣袤的天空。
就像小時候我一直望著天空思考著,大興安嶺的外面有什麼。
陽光碟機散了我的風塵僕僕,滿身的疲憊滲入骨頭,化成了憊懶,太陽有點刺眼,我輕輕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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