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見爸爸,王小燕覺得陌生,看著他躺在病床上,心裡還是覺得難受,想和他說說話,可他卻並不太理會自己,只和那兩人有說有笑,他們才真正是一家人,王小燕被晾在在那裡,覺得難過又難堪。
過了一會兒,終於有人想起她了,那個繼母笑著向她招手,兩個人一起到了走廊上。
繼母掏出一個單子,上邊列的是醫藥費和手寫的吃飯穿衣開銷,她把單子給王小燕,說:「把這些交了吧,錢給我就行。」
王小燕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過了一會兒,把單子扔了回去,說:「我沒錢,你們不是挺有錢的嗎?」
這句話說完,身後傳來一陣惡毒的咒罵。
原來父親在後邊偷聽著,他說,以後他老了王小燕必須要養老的,現在就開始不孝順了,還說王小燕對他的家人不尊重,狼心狗肺。
我聽著這個來氣,薅了兩把赤岩的毛,說:「我要是你就上去給他兩巴掌,臉皮是真他媽的厚。」
王小燕低下頭,說:「我沒敢,可也沒給錢。」
她那時候工作還沒定下來,還真沒什麼錢,媽媽攢了點,父親說讓她去問媽媽要。
後來王小燕回了廣東,她找了個不錯的工作,日子過得也很有奔頭,她很高興,媽媽在這邊,在她的撮合下,媽媽再婚了。
那天王小燕剛熬夜完成了一個單子,累得頭昏腦脹,老家來電話,是她那個繼母打來的,說是她爸的病不大好,讓她趕緊回去。
她連夜趕飛機回去的,緊趕慢趕到了醫院,天剛蒙蒙亮。
她跑到醫院去找,到了病房門口,打開門,發現裡邊安安靜靜,病人正睡著,還沒起。
她吵醒了門口躺著的繼母,她皺眉打量她,嫌棄道:「這麼大早的,吵什麼?」
父親在裡邊的床,他睡得鼾聲如雷,沒有電話里說得就要不行的樣子。
她意識到自己被耍了,轉身想走,今繼母連忙把她拉住。
她死活不讓王小燕走,等天亮了她才知道他們叫自己回來是為什麼。
父親沒什麼大事兒,天亮就辦了出院,她被拖著拽著帶回了他們的家,那個繼兄也在。
父親開門見山地說:「你們都老大不小了,也該成家了,你們兩個人也挺般配的,以後在一塊兒過日子我和你媽也放心。」
王小燕驚呆了。
她根本就沒想到這一茬兒,看著自己的親生父親,簡直要氣瘋了,把他家裡一頓砸。
「我想跑的,沒跑成,」王小燕打量著這房子,輕聲說:「這是他們給我準備的新房,是租的,我被困在這裡好些天,再沒出去過。」
我默了默,問:「你是怎麼死的?」
王小燕沉默了一會兒,說:「從樓上掉下去,摔死的。」
我抬頭看她,她也看著我,相對無言片刻。
我無語道:「是意外啊。」
王小燕臊眉耷眼地說:「我想跑,可根本出不去,也就窗戶能走,我在窗戶上爬的時候,掉下去了。」
這是十二樓,掉下去人肯定就沒了。
我問她:「那你想找誰報仇?」
「那一家子都別想好過,」王小燕陰森森地說:「那個姓呂的把我關在這兒折騰,提起褲子得意洋洋跟我說,等玩夠了我,就把我一樣踹了,像當年的我媽一樣。」
我氣不打一處來,就又聽王小燕語氣輕快地說:「我把他的命根子廢了,然後我就死了,他都不敢跟別人說。」
我無言一陣兒,半晌,嘆了口氣說:「我找個人把你送下去,儘早投個胎,報仇就算了吧。」
王小燕愕然地看著我,慢慢的,陰氣越來越盛,清秀可愛的面容開始扭曲,她是摔死的,樣子不好看,少了半邊的腦袋血一滴一滴往下淌,她盯著我慢慢靠近,笑得滲人:「你不幫我,就去死吧。」
我抬手對著她的腦袋就是一巴掌。
我摸不到鬼,只能打到空氣,還是感覺一股陰氣穿過。
王小燕被我弄愣了,定格看我。
我說:「你其實沒想報仇,要不你早就變成厲鬼了,相比報仇,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事兒,說了,我替你去辦。」
頓了頓,我沒忍住補了一句:「過兩天我找人去打他們一頓悶棍,媽的,氣死我了。」
屋裡沉默了很久很久,王小燕一動不動杵在我面前,然後,漸漸恢復了生前的樣子,她看著我,慢慢笑了起來。
她笑起來是真好看,要是還活著,這樣的女孩兒該多招人喜歡啊。
人常說,萬法皆空,唯有因果不空。
這句話我始終深信不疑。
可我這人好管閒事,遇到不平的事,遇到可憐的人,能幫一把是一把,我以前賺得不少,可留不住錢,可能因為大部分錢都讓我這麼散出去了。
雖說我信因果報應,可並不妨礙我仍是個有血性的男人,好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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