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你還會看病?」
我會,可我還真沒給人看過,在夢裡學了多年的醫術,我腦子裡記得清清楚楚,白仙仁慈教我醫術,可惜大概花時間做了個賠本買賣,畢竟我活不了多久了。
我扔下瓜子,拍拍手,起身說:「你信我我這會兒就給你寫個方子。」
虎子猶豫道:「這真是實病?」
我:「是,你要當虛病治也行。」
虎子連忙問:「虛病咋治?」
我:「當實病我就給你寫個方子,虛病你就出門去老市場那兒找個看事兒的花點錢看看,看完記著去醫院開點藥。」
這就是實病,讓他去找人看看,也是為他買個心安,這和心態有關係,你要是總是疑心,心情就不好,病就好得慢,反之,病好得就快。
虎子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站起身,委婉道:「那我先去那邊轉轉……」
話音還沒落呢,門開了,一陣涼風卷進來,伴著個嬌媚的女聲兒:「童禮是在這兒不?」
我看著探頭進來的常小紅,笑著叫她:「找對了,進來。」
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我正想將虎子送走,轉頭看他,就見這小子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
我輕咳了聲,低聲道:「看什麼呢?」
虎子回過神來,捂住臉,眼神兒往門口飄,小聲說:「那老妹兒長得可以啊。」
那不是你老妹兒,按年紀算,都是你祖宗的祖宗了。
常小紅收拾了個小包袱,身穿一身青花棉襖,這得往上幾十年的打扮了,土裡土氣,但勝在她臉好,有一股非主流子的時尚感,她坐在門口的板凳兒上,晃悠著腿往店裡瞧,看啥都好奇。
我琢磨著一會兒給她買套衣裳,從櫃檯後出來,開口道:「我遠房親戚,別嚇著人家。」
虎子嘿嘿應了聲,偷摸去摸自己的帽子。
手指頭剛碰到帽子,我就見常小紅盯向了虎子,驚訝道:「哎呀媽呀,這小伙子咋長這麼磕磣呢?」
我捂住臉,不忍心看虎子有啥反應。
虎子估計也是臊的慌,默默把帽子扣上了,連句話也沒留下,紅著臉跑了。
有關大興安嶺有很多民間傳說、奇聞異事,像黃皮子迷人,狐狸報恩,野人半夜偷大姑娘。
這樣的傳說大多有所依託,故事發生在蒼蒼林海、巍巍雪原間,浪漫、瑰麗、神秘,但主題總是只有那麼一個要始終心存善念,要敬畏萬物生靈。
外地人不太明白為何東北地區對於刺蝟、黃皮子等等動物這樣敬畏,我想,這大概是祖祖輩輩言傳身教,刻在骨子的信仰。
車行駛在國道線上,道路兩側是筆直的白樺林,遮天蔽日,車燈夠不到的地方,一片烏漆麻黑。
我灌了口咖啡,將車停下,耐心等著車前那一串小東西慢慢從路中間兒穿過,問:「是往這邊走對吧?」
赤岩停住話音,常小紅沒應聲。
我趴在方向盤上,看那一群小刺蝟安安全全經過,鑽進了路邊的灌木里,這才準備繼續往前開。
前些日子下了雪,這邊雖然下得少,可可還是冷,我把空調打開了,車裡暖烘烘的,容易犯困。
我沒等到常小紅的回答,轉頭看,常小紅已經躺在后座四仰八叉睡著了。
這也不知道目的地,只能靠常小紅的記憶導航,看她睡著了,我也沒叫她,推門下車,靠在車邊兒點了根煙,準備提提神。
肩上一沉,半夜的冷風被擋住,我轉過頭,沖赤岩彎彎眼睛,說:「剛才那個故事你還沒講完。」
赤岩站在風口替我遮擋,所以並沒有多冷,我咬著煙仰頭望著漆黑的夜空,輕聲說:「那小狐狸為男人續命,廢了一身修為,後來呢?」
赤岩語氣淡淡,一句話交代了結尾:「後來被那男人發現她是狐狸,打死了,男人剝下它的毛皮又換了一個年輕妻子,一生富足,子孫滿堂。」
這真是個恐怖故事,我不喜歡聽這種的。
我含笑說:「我喜歡那種善惡有報的,如果讓我講這個故事,結尾我就會這麼說一生孤苦,窮困潦倒,不得好死。」
赤岩似乎是認真思考了一下,然後說:「好,我下次這樣說。」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轉頭看他,正撞上他的目光。
那雙狐狸眼清澈卻無意地摻雜著勾人的嫵媚,他認認真真望著我,我的心裡就像野火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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