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眉將目光落在了五六米外的大門上,上邊寫著四個大字「鑫順酒廠」。
這不能真給抓去泡酒了吧?
我往前開了開,把車停在酒廠門口。
這酒廠規模不小,看起來也挺正規,門口還有當地政府掛的先進牌子。
我走到保安室門口,敲了敲窗戶,裡頭很快探出一個頭。
保安是個五十來歲的大爺,挺面善的,問我:「你有啥事兒啊?」
我往那院裡瞅了眼,說:「我家裡人在這附近走丟了,一直找呢,想問問你見沒見著過。」
「哎呦,咋人還能沒呢?」大爺熱心道:「啥樣的人,你念叨念叨,我瞅著見沒見過。」
我想著常小紅的描述,說:「穿著白衣裳,十六七的模樣兒,唇紅齒白的,個兒有一米七左右吧。」
大爺皺眉思索,疑道:「怎麼這麼大小伙子還丟了?是不是逃學啊?」
我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嘆氣道:「是腦子不好,走丟了,沒上過學。」
大爺眼神兒更同情了,認真思索了一陣兒,還特意用對講機在廠里問了一下,跟我說:「沒見著我天天在這兒待著,有生面孔我一準能認出來,你要不去前邊鎮子問問呢。」
人家也不至於說謊,我想了想,又說:「咱這兒酒廠地段兒挺好啊。」
大爺:「好啥好,這不都一個樣兒。」
我嘆了口氣,作憂心忡忡狀:「我從大興安嶺那兒開車過來的,路上還碰著條蛇,心裡覺著不得勁兒,萬一我弟也碰上了,不知道跑,那可咋整。」
大爺樂了,安慰道:「這兒哪來的蛇啊?找蛇你得去草墊子,這兒都是莊稼地,多少年沒見著蛇了。」
我回了車裡,常小紅還沒回來,估計還在找,我進去不方便,常小紅比我合適,只需要等著就行了。
車裡預備了開長途吃的糧食,我撕開一袋兒麵包,遞給赤岩。
他正坐在車裡看書,抬頭看我,張開了嘴。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赤岩估計是讓我餵習慣了,我彎起唇,撕下一塊兒,餵到他的唇邊。
赤岩微微傾過身,張口吃了,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他看的是一部修真玄幻小說,斷斷續續看了一路了,也不知道哪裡吸引他了。
我擰開水遞給他,他就寫我的手慢慢喝了一口,含在嘴裡,目光落在書上,忘了咽。
我靜靜望著他殊美的側顏,只覺得心滿意足,我的全世界都在這裡了,他是這個世上我唯一的親人了。
窗外的陰雲漸漸壓下,冷空氣隨著夜色降臨。
車裡開著小燈,我抱著赤岩一起看書,將書翻過一頁,車後門忽然開了。
常小紅終於回來了,蔫頭耷腦的,一看就是沒找著弟弟。
開著暖氣,我怕一氧化碳中毒,把窗戶開了點縫隙,往外看了看,天已經全黑了。
我把水和肉乾遞給常小紅,小姑娘連看也沒看,悶著頭也不吭聲。
「沒找到就接著找,沒事我們和你一塊兒找。」我溫聲安慰她。
常小紅默默抹了把眼睛,把東西接了過去,吸著鼻子說:「找不著了,我最後就感應到他在這兒,我翻了個底朝天都沒找著,他怕是讓人害了。」
我心裡想著這絕對不可能,常小白是條白蛇,且不論咱們東北對蛇這種動物有多忌憚和尊敬,光看它那色兒都知道害它能有多刑。
車裡燈光昏黃,赤岩打了個哈欠,趴在我腿上假寐,不看書了。
我挪了挪腿,低聲說:「腿壓麻了。」
它並不輕,趴的時候太久,我腿有點不聽使喚了。
赤岩睜開眼,起了身,踩著座椅回了副駕趴著,盯著我的腿看。
它的眼神里有歉意,溫溫潤潤,我心裡有個地方塌了一下,揉了揉他的腦袋,低聲說:「緩一會兒就好了,你把安全帶系好,咱們今晚去前邊鎮子住一宿。」
赤岩幻化成了人形,規規矩矩把安全帶扯出來,系好了。
常小紅一直很沉默,我安慰了兩句,腿緩過來了,我發動了車。
夜風從窗口送了進來,有點冷了,我把窗戶關上,暖氣調高了一點。
剛一個起步,身後常小紅忽然激動地叫道:「風!風從哪來的?」
這個季節,當然刮北風了。
常小紅目光灼灼地望著我,說:「我在風裡嗅到了小白的味道。」
一隻白鴿從窗前撲稜稜飛過,也不知是誰家養的,很肥,看起來還挺漂亮。
我順著鄉道往北開,越往西北越荒涼,漸漸把村莊的燈火拋在了後面,只有大片莊稼地在微風中輕輕晃動。
常小紅開了窗戶,探頭往外看,吸著鼻子不斷催促著,說:「越來越近了,快點。」
我默默裹好衣裳,稍微開快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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