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低垂下眼眸,良久,輕輕彎了彎唇,說:「沒關係的。」
大哥可能覺得我很奇怪,下意識叫了我一聲:「類類,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沒再看那個隧道,轉身,說:「我們回去找爸爸媽媽吧。」
大哥二哥跟了上來,把我夾在中間,低聲安慰我。
我和他們年齡差距太大,小時候他們就不愛帶我一起玩,所以像這樣陪在我身邊,一起細心照顧我情緒的時候很少,我覺得很感動。
露營地距離這裡不算太遠,我們穿過崎嶇的山路和樹林,終於找到了那片空地。
不過……
我停下腳步,緩緩抬頭,慢慢抿起了唇。
「回來了?」冷俏的女孩兒坐在地上,肩上扛著一把步槍。
她不急不慢地向我們身後看了一眼,臉上表情並沒什麼變化。
同時,我腦中閃過一道白光,停滯的血液終於慢慢流動,我輕輕將手插回了帽衫口袋,抬起頭看向如同滑輪組一樣用一根繩子掛在樹上的爸媽,疑惑地問:「爸爸,媽媽,發生了什麼事?」
身後傳來腳步聲,兩個哥哥面色慘白,同我一起回頭看,那幾個人沾了一身的塵土與火藥,狼狽,卻健全。
那最前邊,三哥看著我,溫柔地說:「類類,你哭了嗎?」
我沒有哭,只是眼睛有點疼。
我疾步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確定沒事才放下心來。
一旁的鄭鏘說:「不看看我嗎?」
我很勉強地分出一點精力,說:「你那麼厲害,一定不會受傷的。」
說完,我輕輕抱住三哥,將臉貼在他的心口,閉上眼睛,疲憊得不想再說話。
我的話可能取悅了鄭鏘,他低低笑了聲,可那句話後,三哥扣住我肩頭的手猛地收緊,我的骨頭一陣疼,又疼得睜開了眼。
鄭鏘銳利的目光落在沉默不語的兩個哥哥說:「你們不會以為我們不會提防吧?」
我的肩越來越疼,三哥好像很生氣,沒有鬆手的意思,疼得我幾乎想跺腳,我不敢吭聲,仰起頭對三哥說:「三哥。」
三哥的目光終於落在我的身上,表情冷漠,眼神裡面的戾氣與偏執讓我覺得不安又陌生,我好像踩雷了,因為他又加重了力道,我吞了吞口水,勉強笑笑:「我們去洗洗,好不好?」
鄭鏘忽然叫住我:「類類。」
爸媽也看向了我,他們的嘴被破布堵著,很不安,目光在焦急地求救。
我才想起來,這時候應該說:「求求你們,看在我們也幫過你們的份上,放過他們吧。」
「幫過?」坐在樹下的吳玲冷笑了聲,手腕一甩,一粒不起眼的石子飛速甩向大哥額頭,明明很小一粒,大哥卻大叫了聲,我看到他的額頭在往下流血,流得很快。
我眼皮跳了跳,沒敢吭聲。
「如果沒有這個,先被攻擊的應該是你們才對吧?」吳玲陰沉沉道。
我吶吶地說不出話來,良久,小聲說:「對不起……」
「你沒什麼好對不起的,」鄭鏘說:「你們簡直就不像一家人。」
我很不喜歡他這樣說,低聲反駁:「我們是一家人。」
鄭鏘:「可他們連你三哥都要一起殺掉。」
我覺得掌心發麻,耳邊嗡嗡作響,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鄭鏘目光憐憫:「那天你跳車去找你三哥,之所以過了兩天才去找你,是因為,我勸他們回頭救你用了很長時間。」
「傅類,不要聽他們的挑撥。」二哥大聲向樹下的女孩兒說:「你放開他們,這裡面有誤會。」
二哥很奇怪,即便是這麼焦急,他對吳玲說話的語氣仍是有些柔和的,也是,他對女孩子一向很好,這一路上都是這樣。
吳玲連個眼神兒都沒給他,這讓我覺得他有點可憐。
「我現在不會殺你們,」吳玲冷笑了聲,從地上站起來,說:「既然隧道已經被你們炸塌了,你們兩個就再去找出一條路來,今天日落之前為限。」
我不想再聽了,轉過身,向林子裡走,鄭鏘擔憂地叫了我一聲。
沒過腰、連片的野草把我絆倒在地上,我的手被木刺劃開一道口子,鮮紅的血灑在了嫩綠的葉子上,我爬起來,悶頭繼續走,血淋淋瀝瀝灑了一路。
身後有腳步聲,步伐沉穩等距,始終跟在後面,是三哥。
我找到了昨天的那個水坑。
清澈的水面映出了我無措又難過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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