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陳雙細細發著抖,說:「他是笑著殺人的。」
他必須得快點去救毛哥,他得把門打開,讓毛哥跑出來,得弄出動靜來,把那個人嚇跑,他怕晚去一會兒,毛哥也死了。
敖猛家裡很暖,陳雙呆呆躺在床上,敖猛關了臥室的門走過來,陳雙轉頭看他,輕聲說:「猛哥,謝謝你。」
敖猛上了床,摸了摸他的臉,低聲說:「謝我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護不了你,還是謝我讓你在外面凍一宿感冒到現在?」
陳雙說:「謝謝你陪著我,還把我帶回來。」
敖猛忽然俯下身,吻住了陳雙的唇。
溫熱乾燥的唇緊緊貼了一會兒,他微微離開,看著陳雙那張沒血色的臉,說:「我給你配了鑰匙,以後這兒也是你家。」
橘色燈光下,陳雙的眸光輕輕震了震,他望著敖猛,認真說:「以後我認你當哥吧。」
敖猛愣了一下,凝視著陳雙毫無玩笑意思的眼睛,開口說:「還是當我老婆吧。」
陳雙搖搖頭,說:「當兄弟長久。」
敖猛堵住了他的嘴,將唇貼在手背上,反駁道:「當老婆更長久。」
陳雙眼角泛濕,身體抖了一下。敖猛放手,就見陳雙哭了,他滿臉淚痕,哭得喘不過來氣,聲音哽在喉嚨里,破碎得不成調。
敖猛抱住了他,沉默了下來,他將唇貼在陳雙的嘴上,嘗到了他唇上的咸澀,良久,低低說:「你想做什麼都行,我都聽你的。」
陳雙認識振哥他們還是兩年前,他推開撞球廳的門,問他們要不要招工。
一群大老爺們兒看著一個十五六的小孩兒站在門口一本正經地問,都笑了起來。
那個臉上有疤,凶神惡煞的男人伸出一個沒有手掌的手點了點他,說:「這兒不是小孩兒來的地方,趕緊走吧。」
陳雙沒怕他,說:「我什麼都能幹。」
還是被人攆出去了。
他沿著街找工作,想要賺點錢,但是沒人搭理他。
那會兒他剛來沒多久,還帶著點閩南口音,縣城排外,對他都很警惕,看他跟看猴兒似的,沒人願意要他。
他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走到了天黑。
夏天這裡又太熱,他不願意回去睡,那個小屋子裡沒有窗,他在裡面會喘不上氣。
他走到了一個偏僻的小廣場,想要坐一會兒,然後他在那裡又見到了那個刀疤臉。
他讓仇家給捅了,倒在一邊的雜草堆里。
天黢黑,周圍也沒人,陳雙走過去,蹲在他旁邊看了會兒,伸手去扯他。
王振都暈過去了,被他折騰醒了,看著陳雙眼熟,動了一下,疼得嘶嘶哈哈的,問他:「你幹啥呢?」
陳雙木呆呆的,問他:「你疼不疼啊?」
王振話被他憋回去了,看著他,嘴闔動了兩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沒力氣說話了,反正沒吭聲。
陳雙扶他的時候,他也挺配合的。
這破地方沒人沒車,倆人身上都沒帶手機。
陳雙用那小身板兒把人跌跌撞撞扶了起來。
那晚上好像走了挺遠,挺費勁的,一大一小在漆黑的夜裡順著馬路走,磕磕絆絆的,還真就折騰到了醫院。
他蹲在手術室外頭等著,那中間來了不少人,一個瘦猴兒似的大眼睛蹲他面前打量他,笑呵呵地說:「呦,這不是那南方孩兒嗎?」
陳雙垂著頭,沒理他。
大眼睛跟他說:「振哥叫你進去。」
陳雙跟著人進去的時候,那個刀疤臉躺在床上,看起來挺精神的。
王振問他:「你多大了?」
陳雙說:「15。」
王振怔了一會兒,沖他擺擺手,說:「過來。」
一屋子人的視線里,陳雙走到了他病床前,王振吊兒郎當地說:「以後沒事兒就過來找我玩吧。」
那之後,陳雙就經常去,王振對他好,他能分清楚是真心,一來二去和那一群混混都熟了,那群混混對他也好。
王振沒給他活兒,非讓他按時去上學,固執地認為他是個好學生,讓他好好學習,儘管陳雙那成績已經爛到不能更爛了。
大眼爸媽年紀大了,家裡還有個姐姐,已經嫁人,王振給了挺多錢,他們一塊兒把大眼埋在了城北的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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