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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哥已經瘋了,滿眼都是血,他不要命地跟那個人打在了一起,那場搏鬥很慘烈,都是往殺人的目的去的。

振哥臉上被劃出一道刀傷,手腕被砍斷了一半,而那個人被振哥捅了五六刀,腳斷了一隻,滿身是血,最後刀都脫了手,那個人狠狠咬住振哥的手,生生把他的手給撕了下來。

撕下來的時候,他還在笑著,跟振哥說:「我殺他們的時候,跟殺雞一樣。」

樓下傳來警笛聲,他跌跌撞撞從地上爬起來,往外跑,振哥抱住他的腿,想要拼死拖住他,嘴裡吐出了血沫子,仍被那人掙開,跑了。

那天之後,那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

毛哥看著陳雙,說:「他那小外甥要是還在,也就是你這個歲數。」

陳雙說不清什麼滋味兒,應了聲,好像也沒什麼該問的了,他發了會兒呆,說:「毛哥,大眼他不會怪你,你別多想了。」

毛哥一怔。

陳雙站起來,說:「我先回學校了,晚上還得上課。」

今年春節晚,得到二月中旬,所以寒假也放得晚。

陳雙坐在教室里,看著桌上天書一樣的卷子。他明白振哥為什麼對他好了,還總是說他是個好學生。

因為他那個小外甥很優秀,其實,和他很不一樣。

他看了一個晚自習的書,什麼也看不明白,晚自習下課,他渾渾噩噩往外走。

出了班門,迎面撞上了敖猛。

他仰頭看他,木呆呆叫了聲:「猛哥。」

敖猛摘下脖子上的格子圍巾,一圈一圈給他圍上,欠身與他平視,說:「去我那兒睡。」

陳雙半張臉遮著,說話發悶:「我回去拿幾件衣服。」

敖猛垂下手臂,抓住了他的手,說:「我跟你一起。」

舅舅家不算遠,有挺多學生住在附近,放學高峰,這條回家的路上不少人。

兩個人牽著手走在街上,雪飄飄灑灑從路燈落下,地上積了厚厚一層。

晚上九點多,陳雙拿著鑰匙開了舅舅家的門,那一家三口正坐在一起看電視,有說有笑,其樂融融。

陳雙低著頭,繞過客廳,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關上門,打開燈,從床下翻出一個舊行李箱,那裡有他所有的衣服。

他翻出幾件,塞進書包里,環顧一周,剩下的,也沒什麼好拿的了。

背著書包從屋裡出來,走到門口,終於有人搭理他,舅舅呵斥道:「大晚上的你又幹什麼去?」

陳雙沒吭聲,站在門口換鞋。

舅舅擰眉道:「這麼晚了還出去混,別讓人給殺了。」

陳雙抬頭看他一眼。

王旭拉了他爸一下,他覺得陳雙那雙眼睛冷得瘮人。

陳雙背著書包下來的時候,敖猛正剝開一粒糖扔進嘴裡。

他站在小區的路燈下邊,雪落在刺蝟似的板寸上,他站直身體,笑著對陳雙張開雙臂。

陳雙踩著厚厚的雪走過去,擁住了他。

兩個人在冰天雪地里抱了許久,大雪把一切血色遮掩,2009年的農曆冬天,陳雙所有關於青春無用的鋒芒與憤怒,埋葬在了那裡。

敖猛家裡能住得下兩個人,把衣服放進柜子里,又買了牙刷和拖鞋,兩個人住在了一起。

那之後,敖猛很少出去玩了。

陳雙穿著敖猛買回的一模一樣的奶牛毛絨睡衣,盤腿坐在床上看書。

他從高一的知識開始學。

在廈門讀中小學的時候,他的成績還是很不錯的,可是太久不用腦子,他覺得自己很笨,學起來很困難。

敖猛沒問過他一個差生為什麼忽然好學起來,但是會在一邊看著,偶爾跟著解題,兩個人做一道題,跟答案加起來三個結果。

陳雙躺在敖猛腿上,舉著化學卷子,說:「我要是會超能力就好了,一看就會那種。」

陳雙記憶力是天生的好,可學理科不是記性好就可以。

敖猛摸著他被寒冬凍得有些粗糙的臉,垂眸看他,說:「我找老師給你補課。」

陳雙搖搖頭。

敖猛知道他為什麼不同意,因為找人補課要花錢。

他忍不住低下頭,在陳雙嘴上親了一下。

陳雙把目光從卷子挪到他的臉上,薄薄的卷子遮住半張臉,黑眸與敖猛對視,輕又平靜地說:「以後別這樣了,沒有兄弟是這樣的。」

敖猛沉默了一會兒,說:「我知道了。」

陳雙再次推開撞球廳的門的時候,裡邊冷冷清清,裡邊已經很久不做生意了,門口掛著個「停業」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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