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宇溫柔的聲音傳出來:「小逢,好一點了嗎?」
我微微皺眉,輕哼道:「我死了。」
季明宇笑了聲,說:「那我就把剛買的餛飩燒給你了。」
我快步跑到門口,推開玻璃門,季明宇就在門外站著。
「怎麼進醫院了?」季明宇伸手摸我的頭,我把左手插在口袋裡,用右手接了餛飩,說:「就是感冒,你今天……」
「我學生會有急事,對不起。」季明宇打斷我的話,語速有點快。
我抿起唇看他,我太了解他,他說謊時就會這樣。
但是我不打算問,忍下了,因為一旦問起來,就又會吵。
我忽然覺得有點累,低頭說:「那我先進去吃了。」
季明宇欠身湊到我的面前,仔細觀察我的臉色:「發燒就先回家吧。」
「一會兒或許會有客人……」
我剛說到一半,季明宇吻了上來,唇瓣微涼,我愣了一下,微微後退,嘟囔道:「傳染。」
季明宇重新含住我的嘴唇,認真說:「那我陪你一起難受。」
回店裡時,盛謙就在門口站著,門口是一個紙紮人,血紅的臉蛋兒血紅的嘴唇,他和紙紮人並排朝外,應該是看見了。
我有點不好意思,沒吭聲,低著頭往小太陽走。
「他是你的戀人?」身後傳來聲音。
「我……」我有輕微的窘迫,就像被親戚看到自己對象那種緊張,我低著頭打開餛飩,說:「祖爺爺,小輩的事你問了不合適。」
「我死的時候,是二十四歲。」
我抬起頭,那隻民國鬼伸手撫著我扎的那個紙紮人,不急不躁道:「我並不古板,所以不必害羞。」
我無話可說,畢竟越說越尷尬。
吃過餛飩,我又賣出兩袋金元寶三袋燒紙和幾盒香,然後拿了套壽衣,走到路邊,按打火機。
天太冷了,打火機打不著火,我試了好幾次,終於點燃。
我燒了壽衣,默念盛謙的生辰八字。
轉身時,盛謙身上那件靛青色長袍變成了黑色筆挺的黑色長衫。
他抬起手,低頭打量自己身上的衣裳,似乎覺得新奇,但很快穩重地收斂神色,欠身有禮道:「有勞了。」
街邊的火光漸漸化成星點,滿地的灰,我撥弄著灰燼,垂眸說:「我這裡就這幾種樣式。」
「這件很好。」那隻民國的鬼溫文道:「多謝。」
晚上回家,我把剩下的錢放在茶几上。
「我會還上。」
那兩萬塊錢,我用了兩千左右。
沙發上,民國鬼道:「不用,給你的就是你的。」
我稍微沉默了一下,忍不住開口:「是你偷的嗎?」
「……」
落在電視上的視線緩慢移到我的臉上,定定看著,辮不清情緒。
我那一瞬間感覺到後背發涼,寒意密密麻麻爬上了我緊縮的心臟。
我差點忘了,就算再隨和,就算是祖先,他也是只鬼,一隻百年的老鬼。
「我……」我白著臉往後退,結結巴巴地說:「我沒有質問,是也沒關係,我會還回去……」
「呵……」
一道悅耳的輕笑打斷了我的慌亂,我抬眸看過去,盛謙坐在沙發上,臉上笑容愉悅,似乎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我取了就是可取的,」那隻鬼溫和地說:「不必在意是從哪裡來的。」
我不再問了,沉默著彎腰拿起那兩摞錢。
轉身回了房間。
我把錢放在抽屜里,拿起毛巾擦了兩下頭髮,然後季明宇給我發了視頻。
我心裡的恐懼稍稍退了些,點了接聽。
我們晚上有時候會視頻聊天,只是頻率不高,因為宿舍里人多。
沒有人知道我倆的關係,季明宇也會避開別人,躲進樓梯轉角和我聊天。
其實我們共同話題很少,他的大學生活我插不上嘴,而我的生活,是他想要極力避開的。
我側躺在枕頭上,安安靜靜聽著他的聲音,很認真聽著他的話,他在吐槽奇葩的同學、可愛的學妹、學生會長的競選,那張俊臉陽光又鮮活。
我好喜歡他,我有點想像不到,如果沒有了他,我的生活只剩下自己,我會多孤獨。
周末,我在補貨的時候,季明宇給我打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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