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無瑕,美人亦是。絲竹聲流淌而出,叫人頻頻往那處瞧去。
可這騎馬招搖而過的兩人卻跟看不見美人般目不斜視。
年長的那人倒是俠氣十足,鬍子拉碴,看似不修邊幅,可仔細一瞧,卻不難看出其精緻的五官。
而他身旁的年輕人嘛,卻生的有些張揚,尤其那雙眼,過於艷麗。但他高高束起的發隨風飄逸,一點也不顯女氣。他手握長劍,騎在馬上,路旁花瓣簌簌而下,鋪了滿地春色,也映入少女們的眼中。
姑娘們掩面偷笑,紛紛將手裡的絲帕,荷包往下丟,更有甚者直接將鮮花丟到了崔羌頭上。
崔煜哈哈大笑,「自古是環佩定情,香囊傳意。好徒兒,你魅力還挺大。」
崔羌黑著臉,十分無語,「師父,您都四十好幾的人了,就別開玩笑了。」
崔煜不贊同道,「你也不小了,該考慮考慮終身大事了。傻小子,這麼多機會擺在面前,也不知道撿一兩個。」
「對,我傻,也不知道是誰,二十年如一日,天天抱著個木頭雕像刻同一幅畫,反反覆覆。」
崔煜有一瞬的恍惚,隨即抬手便要彈他腦門,崔羌想躲,卻因著左肩上的傷還是被狠狠敲了一下。
他吃痛捂著額頭抱怨,「師父你是不是只會用這一招啊?」
「仔細著點肩膀,趕緊的,回去上藥。」崔煜有些愧疚,今早自己和徒弟比試切磋時不分輕重摔傷了人,肩膀現在估計還青著呢。
「區區小傷,無礙。」
崔羌嗤笑一聲,也懶得說了,換言道,「為師隨便哪一招你也不是對手,再瞎說話以後每年冬天就把你丟雪地里練武。」
崔羌心道,打記事起,哪一個雪天不是這樣過來的。
他小時候明明是風一刮都能倒下的體質,但崔煜認為男子漢怎麼能這般弱不禁風。
美名其曰,鍛鍊身體。
因此崔羌硬生生被折磨成了如今鐵打般的體魄。
他的師父還因此沾沾自喜,覺得自己真是個有天賦的師父。
過了音煙巷,本可以直接回平蕪山,崔煜卻在路盡頭另一條街的轉角處碰見了熟人。
來人年歲頗大,一眼便認出了崔煜,自稱是多年前路遇劫匪被他所救。
老爺子笑起來十分憨厚,「恩人,在此相遇實在是緣分吶。今日是小女大婚之日,務必去我府上容我好好招待二位,以報答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倒談不上,舉手之勞罷了。」崔煜本想婉拒,但一想到自家徒弟整日一副打算孤寡一生的模樣便來了興致,「不過既是令嬡大喜之日,在下哪有掃興的道理。不過小徒今日受傷,可否容他先上個藥?」
「哎呦恩人這說的哪裡話,公子傷的是否嚴重?快快隨我前去府邸罷。」
崔煜含笑點頭。
「師父……」
崔煜打斷他,「閉嘴,你小子,跟為師一起去。」
老爺子姓喬,本是一尋常市井小百姓,靠捕魚為生,在皇宮當差的兒子突然升官入了皇城司,成了總探事大人的左膀右臂,喬家瞬間飛黃騰達,立即從郊區遷至皇城,立府安家。
此刻小女兒嫁人,整條街巷都張燈結彩,車馬一直排到張府門口,何等風光無限。
喬家公子也正站在門口迎客,見父親領著兩人上前,聽完自家父親介紹說是救命之恩後,他立刻拱手作揖,很是恭敬。
崔羌是小輩,見狀也低頭作揖回以同禮。
崔煜將人扶了起來,笑道,「喬大公子客氣了。」
不消片刻,喬家公子將二人領進客房,只是崔羌他們剛入座,門外便響起一道嗓音。
「公子,皇城司張大人現在外頭,說是特意親自來取證物,順帶給咱家賀喜呢。」
聞此言,喬家公子急匆匆留下一句「失陪」便就要先離開。
崔煜笑著點頭。
門外響起一陣譁然,大門忽地被人從外頭推開,「陛下要的證據都整理好了嗎?」
崔羌正低頭解著衣裳,左肩露出一大片淤青,稍嚴重的地方甚至有些發紫,但一眼望過去,最醒目的還是傷口下方那點綴著的一點嫣紅,赤紅胎記映肌膚上,似雪中紅梅。
崔羌眼疾手快地將衣裳拉上,懶得搭理那人,便轉過身背對著大門重新上藥,但那處未蓋住的半邊赤紅梅花胎記還是在張魏眼裡一閃而過。
張魏不曾料到裡面還有人在,本想寒暄幾句,誰料剛抬頭瞳孔便猛的一縮。
喬家公子反應過來,立即開口請這位張大人去書房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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