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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屋內有片刻的死寂。

隨後,穆翎迅速抄起手邊上的枕頭丟了過去。

崔羌慢條斯理避開身,將碗放在桌案,笑道,「殿下聽話,先將醒酒湯喝了。」

穆翎才想起昨夜宿醉的事情,扶著微痛的額角下了榻,端起桌上的湯小口喝了起來。

崔羌察覺到太子殿下似乎心情有些低落,試探地問,「殿下可還記得昨夜發生了何事?」

穆翎眉心微蹙,悶聲道,「頭好痛,想不起來了。」

崔羌輕嘖,酒量差還喝這麼多,不疼才怪。

「那殿下今日還接著喝嗎?」

太子殿下懶得計較他的調侃,急急問道,「對了,昨夜是你帶孤回來的嗎?孤有沒有說什麼或者幹了什麼奇怪的事?」

見小太子神色慌張,崔羌淡然點頭,「您昨夜可是對屬下說了許多知心話呢,殿下不妨猜猜看。」

穆翎噌的站了起來,膝蓋不小心磕到了桌角,疼的倒抽一口涼氣。

本來頭就暈,這下腿也疼,加上心裡實在慌亂,太子殿下眼底迅速浮上一層水霧,可憐巴巴的,怪招人憐。

崔羌無奈,直接將人攔腰抱起。

穆翎下意識驚呼出聲,「你做什麼?放肆!放孤下來。」

「再放肆的事屬下也做過了。」崔羌將人放回床榻,好笑道,「殿下慌什麼,有什麼話是您不敢對屬下說的麼?」

穆翎眼神閃躲,他依稀記得昨夜謝如意問了他崔羌有沒有喜歡的人。

當時穆翎含糊其辭,反問什麼叫做喜歡一個人。

謝如意單手撐著腦袋想了一會,豁然開朗道,「喜歡一個人就是會第一眼就被他吸引,會開始關心他的喜怒哀樂,會經常因為他心跳變快,還會想一直和他呆在同一處,如果分開了就會感到煩悶。」

崔羌會有喜歡的人嗎?

太子殿下自己也不知道,他回答不了謝如意,但隱約意識到自己有些不對勁了……

崔羌見這小太子又晃了神,輕嘆道,「您以後還是不要喝酒了。」

穆翎腦子裡重新回想了一遍崔羌的話,突然反應過來,抬頭盯著他,狐疑道,「什麼叫做再放肆的事你也對孤做過了?」

崔羌嘴角掛著淺笑,一本正經道,「殿下忘了麼?昨夜您喝醉了,哭著不肯走,鬧著非要屬下抱,屬下一路都像方才那樣抱著您回來的。」

「你胡說!」太子殿下只覺顏面盡失,原本蒼白的面上透出些紅潤,滿臉不可置信,「為什麼孤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所以殿下以後還是不要喝酒的好,您看,記憶都衰退了。」

「……」穆翎說不過他。

此時,門扉被敲響,阿飛的聲音傳進來。

「主子,巡撫大人想邀殿下去書房一議。」

穆翎聞言下意識皺眉,不悅道,「什麼事情還得孤親自過去。」

他看了眼崔羌,兩人視線對上,崔羌神色淡淡朝他道,「想必是私鹽案有所進展了,殿下還是屈尊前去一趟吧。」

「可是孤的頭還是很痛。」穆翎此言倒是不假,白如紙的額上沁出些虛汗。

崔羌體貼道,「您的手令還在屬下這呢,殿下既然身子不適,不妨屬下代您前去?」

太子殿下眉眼舒展開來,十分贊同,「此舉甚好。」

等穆翎又重新躺下後,崔羌才走出了屋門。

涼風撲面而來,也吹得廊上懸著的燈籠隨風晃蕩。

阿飛立在門邊正要開口,崔羌抬手作噤聲狀,低聲道,「稍後再說,你在這好好守著殿下。」

言罷,他便踏石階而下大步離開了。

當崔羌人至於書房內時,裡面早已等候的二人面面相覷,面色也沉重起來。

張魏凝眉問他,「你來作甚?殿下呢?」

崔羌先對兩人見了禮,隨後將太子手令抬出,笑回道,「兩位大人不必有所保留,殿下身體不適,特命屬下來將二位的話如實回稟給殿下。」

兩人互望一眼,聽罷也沒再有過多的反應。

謝韞先開了口,對崔羌道,「鹽運史梁衛畏罪潛逃,昨夜去了碼頭想必是要出城,我的人在幻水河中找到了屍體。」

崔羌心中冷笑,梁衛想出城不錯,只是人還沒踏上船便被人打暈丟入河中,雖算是暗殺,但招數卻十分簡單,他派去跟著梁衛的影衛一眼便知曉這是巡撫的衙役。

但崔羌的神色未有絲毫變化,他從容道,「屬下立即去回稟太子殿下。」

「且慢。」張魏道,「還有一事,南源知府林有為涉嫌貪污已經被壓入地牢。他昨日為了花魁對城內百姓大打出手,身為父母官卻欺壓百姓,到處惹是生非。且知府年俸不過一百銀,俸米五十石,他卻用一千銀去贖個花魁,實在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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