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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衛知道主子心中定是有了主意,便順著回道,「天子素來疑心重,對背叛之人想必不會留有絲毫情面。」

崔羌望著躲在陰雲後的那一點點月,自嘲般嘆了口氣,「你瞧,烏泱泱的雲多招人厭,可若除之,那明月便無庇護之處了。」

影衛默默聽著,心道這次怎麼和往常匯報時情況不一樣……他不知如何回答,卻只能硬著頭皮接腔。

「呃、屬下覺得,無暗雲遮擋,那彎月反而會更加明亮。」

隔日一早,太子殿下呆坐榻上對著虛無的空氣發愣。

昨晚又喝多了?他到底有沒有對崔羌坦明心意?他又是怎麼回屋的?

穆翎試圖回憶起昨夜的經歷,卻無果。

太子殿下煩躁地抱著褥子悶哼了幾聲,事已至此,他決定不再想了。

許是陳勇看出了穆翎不樂意被打擾的心思,特意沒喊他一起用飯,穆翎在屋內清閒自在地吃完下人送來的早膳,正想著去找崔羌呢,恰巧此時屋門進來一名婢子朝他福禮,聲音也傳入他的耳中。

「大人安好,郡守大人命奴婢來請示您何時出門。」

穆翎都快忘了,他目前是父皇臨時派遣來北淵監察的刺史。

他思索了一瞬,便喚小五去喊崔羌,又對那婢女出聲道,「現在便可。」

辰時三刻,陳勇帶著穆翎一行人巡遊北淵城。

不似昨夜熱鬧,今日的街巷十分冷清,攤鋪可以說是寥寥無幾。

大街兩旁林立的屋舍商鋪大多還未開門,穆翎眉心微蹙,不由發問,「這裡平日也是如此嗎?」

陳勇諂笑著解釋,「正是,昨日大人所見是較為特殊的一日。此地地偏,往來貨物甚少,靠著天賜的鹽海鹽湖,將食鹽上產朝廷才得以維持生計。雖不繁盛,不過我地素來無災,百姓也算得上是安居樂業了。」

此話聽著不假,雖說北淵清貧,但也不至於民不聊生。且朝廷撥下的官銀足以讓當地製鹽百姓飽暖。

穆翎想著,便微微頷首道,「勞煩陳大人帶本官去鹽湖看看吧。」

今日氣候尚佳,蒼穹之上懸著太陽,給這沉寂冬日增添了一股溫暖的氣息。

穆翎立在暖陽下,眼前是無波無瀾的湖面,鹽湖旁幾十個身強力壯的灶丁正躬著身子赤腳踩在沙地上,來來回回地搖晃著肩上擔著的木桶,只見他們脖頸上還掛著一方白布,時不時擦著黝黑臉上的汗珠。

「陳大人來了!」離這邊最近的一青年男子輕聲沖周圍人使眼色,他身後方的幾個灶丁便望了過來,神情似乎頗為緊張。

穆翎有些疑惑,下意識側首望了一眼崔羌,但他的影衛只是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全程一言不發。

陳勇的嗓音在耳旁響起,「如大人所見,他們腳下踩的這片沙地是由火山沙特製而成的,將海水與湖水均勻的灑在沙地上,如此反覆便可,等其自然晾曬後便可形成鹽塊了,再用扒籬將其刮在一起,再然後……」

「停。」穆翎出聲打斷,「無須多言,本官知曉了。」

陳勇問道,「那下一個工序,大人您還要去看嗎?」

穆翎再次望向了崔羌,這次崔羌倒是和他對視了一瞬。

只見崔羌唇角勾勒出一絲上揚的線條,慢慢開口道,「大人,煮海為鹽,灘曬湖鹽,工序複雜,耗時耗力。但此番一看,陳大人治理的倒是有條不紊。」

這話是對著穆翎說的,但一旁的陳勇聽著十分暢快,但他又忍不住心想,一個近侍便能隨意開口替主人出主意,要麼這兩人關係匪淺,要麼此人是個厲害角色。

陳勇看向崔羌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幾分警惕。

穆翎向來覺得他影衛的話是不會有錯的,便依言道,「陳大人放心,經此一見,百姓也豐衣足食,本官必會如實上報陛下的。」

陳勇聽罷,笑得見牙不見眼。

湖邊寒風蕭瑟,穆翎默默裹緊了身上厚重的披風。他復又望著前方,那邊的灶丁赤著腳卻汗如雨下。

寒冬酷夏,日復一日……

穆翎突然問道,「那些灶工的工糧是多少?」

陳勇有片刻的怔愣,似沒料到穆翎會問他這個,隨即迅速調整好臉色回道,「回大人,製鹽工序龐大,朝廷每回撥下的官銀盡數用以招工制具。他們因工種而異,灘工,坨工,駁運工的工糧不同。」

「嗯。」穆翎沒再多問。

青荷閣內,古琴空靈,香爐青煙裊裊,隨清雅的茶香溢滿寬敞大殿。

回府衙路上,陳勇提議道,「禾大人辛苦了,不若去前方茶館聽聽戲?」

穆翎自是樂意點頭。

此刻穆翎落座在閣內,八仙桌案上擺著琳琅滿目的點心,台上賣藝女唱著北淵的樂曲,清越哀轉。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總感覺那女子似一直在往他們這邊看,眼神透出了暗暗的期待。

一曲終了,台上賣藝女抱著琵琶離去,換了人繼續奏著新的曲子。穆翎側頭才發覺,坐在他身旁的崔羌不知何時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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