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形勢危急萬分,念及穆翎還孤身在外,沒準正落入敵人之手,他心急如焚,決意親自去找,萬不能讓太子殿下有分毫閃失。
崔羌反應亦是迅速,第一時間搶到帳門口,以身形擋住李將軍去路,言辭懇切道,「將軍此刻當務之急是迅速安排兵力防守營地,糧草若失,此戰危矣!」
他的語氣帶著不容置疑,「太子殿下我去找,將軍放心,下官定護殿下周全,將他平安帶回。」
說罷,也不待人回應,他便如離弦之箭般沒入夜色之中,身影轉瞬即逝,只留李將軍僵在原地。
李將軍咬了咬牙,轉身投入營地布防指揮之中。
好在軍營布防嚴謹,城牆上一旦發現敵軍來襲,就會吹響號角,同時城樓上的弓弩手會立刻張弓搭箭,隨時應敵。
此刻號角聲沖天而起,烽火連天,將敵軍如黑雲壓境般湧來的場面照射得一清二楚。
戰況混亂不堪,殺喊聲震耳欲聾,刀光劍影交錯縱橫。
穆翎被這突如其來的戰事攪得暈頭轉向,正倉皇躲避之時,數名黑影如鬼魅齊齊般向他撲來,意將他生擒。
太子殿下文治武功最差的便是武。李皇后對其培育雖極為嚴苛,然此嚴苛卻僅僅著力於文道,且重在讓他謹遵教誨、順從己意。
長槍自高空迅猛落下,轉瞬之間便已逼近,眼瞅著即將橫於脖頸之側,千鈞一髮之際,一黑影飛身疾掠,徑直擋在他身前。
只見其手中長劍揮舞如風,擋開了數把刺向穆翎的利刃。
旋即,他微微側過臉,沉聲開口,「殿下總是不長記性。」
又是崔羌。
諸多情緒交織在心頭,穆翎只覺冥冥之中,似有定數。每每逢遇危難之際,總是此人毅然決然地擋在自己身前……
崔羌以一己之力將穆翎牢牢地護在身後不遠處的角落,他在竭力拖延時間,以待援軍。
然而,就在他將攻勢轉守之時,身側寒光一閃而過,有人慾趁亂出劍偷襲。
「當心!」穆翎目睹此景,不由得大驚失色。因為那行刺之人分明身著大澧將士的甲冑,未曾想竟是敵軍潛藏的臥底!
彼時崔羌正全力應對前方攻勢,難以躲避這突如其來的暗招,那鋒利劍刃就這樣直直地刺入他的後背,頓時,鮮血如泉涌,瞬間便將衣衫染成一片殷紅。
那人見偷襲得手,妄圖再補上致命一刀。可就在他剛猛衝上前的瞬間,崔羌強忍著傷痛,凝聚全身功力,一掌將那人震落在地,口吐鮮血,站不起身。
而崔羌似已耗盡了自身最後力氣,單膝緩緩跪倒在地,唯有手中長劍深深插入地面,借其勉強支撐住身軀。
恰逢此時,李將軍率領援軍及時趕到此處,敵方漸露頹勢,漸漸退去。
穆翎仿若被定身咒禁錮一般,一時間全然呆愣在原地,周遭的嘈雜、混亂似都被一層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
直至耳畔炸響起李將軍那如洪鐘般的吼聲——
「將這臥底抓起來壓入地牢!」
他才如夢初醒,猛地回過神來。
穆翎顧不得混戰之中自己所受的些許擦傷,他滿心焦急,腳下步伐慌亂踉蹌,卻又迅疾無比地朝著崔羌奔去。
他此番身負重傷,全然是為了護自己周全。
越是這般想著,心便揪得越緊。
待到近前,穆翎雙手不受控制地微微發顫,一把攥住崔羌的手臂,聲音因過度緊張而帶上了一抹哭腔,「你……」
然話一出口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崔羌看著穆翎這般慌張模樣,嘴角扯出一抹笑,反倒輕聲安撫他,「臣無礙,殿下不用哭。」
可那蒼白的臉色與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卻出賣了他強裝的鎮定。
此刻,穆翎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情感,緊緊地將他搖搖欲墜的身軀擁入懷中,力道之大,他像是要把崔羌融進自己的身體裡,好似唯有這般緊密相擁,方能替他分走些許痛楚。
很快,崔羌血紅的唇竟漸漸泛起一抹駭人的黑,隨之緩緩合上了雙眸。
敵軍散退,李將軍親自將崔羌背回營帳,穆翎跟在身後,眼前的一切仿若都氤氳在了一片水霧之中,看不真切,唯有滿心的焦灼與惶恐愈發清晰。
營帳內,陸仲海診治一番過後,眉頭緊鎖,面龐之上滿是凝重之色,末了,他長吁一口氣,直言不諱地道出劍上之毒實乃劇毒,毒性之烈,尋常藥物難以醫治,除非能尋得傳說中解百毒的蓬西子。
值此時,有士卒來報,經拷問,那潛藏的臥底本就心懷不軌、蓄意下了狠手,在慌亂中,誤將崔羌認成了大澧太子,這才將那致命的毒刃狠刺向了他。
李將軍神色一凜,下意識轉頭看向了穆翎,穆翎則眉頭蹙起陷入了沉思,對身外李將軍投來的目光渾然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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