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翎每回醉酒都心有餘悸,也認清了自己的酒量,正想婉拒,這邊鳳蟄直言即將回齊疆,恐此後難再品此佳釀,言辭間滿是真摯,讓穆翎也不好推辭。
「我們速將這桃花釀全喝了,一口也不留!」鳳蟄記仇道。
這兩日,崔羌趁著自己有傷在身,整日貼在小葉哥哥身旁賣慘裝柔弱,連他都難靠近……
並且但凡小葉哥哥喚他幫忙之際,連所需之物都未說全,那崔羌便似心有靈犀般,瞬間搶在他之前精準地將物件牢牢握於掌心。
繼而臉上掛著那招牌式的笑,將物件交接的瞬間,指尖還似有意無意地輕輕滑過他小葉哥哥的手心,帶起人一絲若有若無的顫慄,隨後又將目光久久不願移開。
鳳蟄觀察入微,在目睹了接連不斷的場面後,心中對崔羌那堪比戲子唱曲兒的行徑惱怒不已。
可每回他雙眉緊擰,幾欲成結,心中暗自咒罵連連,又一想到崔羌施於自己的救命大恩,那滿腔的憤懣便如同被巨石死死壓住的火焰,只能在心底悶燒。
鳳蟄強自咽下這口氣,在心中寬慰自己,權且當作是以此方式清償救命之恩了罷……
鳳蟄各取一精美玉瓶遞與穆翎與烏仞,見二人未動,不禁問道,「你們這般瞧著我作甚?快喝呀。」
言罷便欲仰頭飲酒。
剎那間,烏仞抬手,其勢如風,酒瓶已入手。
「欸!烏仞你幹嘛呀……」鳳蟄話音未落,只見玉瓶又回至手中,然瓶身已溫熱,熱氣裊裊升騰。
烏仞以內力將他為酒摧熱了。
鳳蟄呆呆望著烏仞,見他轉而有禮又問詢穆翎是否需要。
穆翎搖頭道謝,烏仞遂不再開口。
片刻間,院內酒香四溢,馥郁芬芳。
見穆翎喝得有些醉意了,鳳蟄趁機問道,「小葉哥哥,煜王的傷勢究竟何時方能痊癒?我們遲早得回齊疆才是。」
穆翎聞言,神色略顯凝重,欲言又止,「我……」
「小葉哥哥,你該不會是心生悔意了吧?這可不行!」鳳蟄心下驚疑,似也犯了難,囁嚅道,「雖說那煜王對我有救命之恩,可也不能讓你去以身相許呀!」
「……」
許是桃花釀喝得多了些,還沒到亥時,穆翎就早早回房歇著了。他酒量淺,這會子醉意上頭,眉眼間添了幾分惑人的色澤,恰似墨韻點染畫卷,緊皺的眉頭也泄露出身體的不適。
恰逢此時,崔羌進屋,緩步行至榻邊,見榻上之人此刻雙眸微闔,醉意暈染了眉眼,不由暗笑了笑。
一如從前,酒量淺陋。
坐定後,他細細觀摩著榻上人的面龐,指尖輕繞著他一縷青絲把玩,繼而俯身湊近,親了親他的側臉,喃喃低語,「我家小翎真乃薄情之人,我在外為你辛苦尋藥,你卻與旁的人徹夜對飲。」
言罷,他起身去往廚間,未幾,端來一盞醒酒湯。
返至榻前,他將穆翎半擁而起,柔聲哄道,「小翎莫要貪睡,先起來喝了醒酒湯。」
穆翎於朦朧間,隨著起身之勢,眼眸半睜,見到眼前人脫口便問,「你今夜去哪兒了?」
本就是一句下意識的問詢,只是此刻醉酒剛醒,嗓音還軟軟的,帶著幾分不自知的委屈意味。
崔羌聞言,眉梢眼角儘是笑意,「才別數時,小翎便想我了?」
穆翎未予理會,只默默接過湯盞,小口啜飲。
崔羌坐在一旁靜靜看著他,待其飲畢,忽將人橫抱而起。
穆翎受驚不小,醉意亦散去大半,掙扎道,「你做甚!放我下來!」
「小翎不是想知道我做什麼去了嗎?」
「我不想知道了!」穆翎雙頰滾燙,又擔心聲音大了被隔壁屋的鳳蟄聽到,只能壓著嗓子道,「你若敢……」
「不敢。」崔羌輕笑出聲,終是依言將其放下,「小翎何必著急睡覺,我還有禮物要贈予你呢。」
「什麼?」穆翎抬眸。
「且隨我來。」崔羌唇角輕揚,順勢牽起穆翎之手,向外行去。
穆翎指尖本涼,此刻被溫熱包覆,待回過神來欲抽回手,卻被握得愈緊。
第87章
一彎明月划過庭院,給山林投下一片朦朧清亮的光。
穆翎看著眼前正牽著自己手的高大側影,漸漸與記憶里的那道身影重合……
「怎麼了?」崔羌停下腳步偏頭看他。
穆翎仰頭凝視著他,有一瞬的恍惚。
往昔於東宮時,他總是喜歡悄溜出宮,那時崔羌亦是這般拉著自己回去。唯今時不同往昔的是,眼前之人愈顯英挺,身姿偉岸,多了幾分溫柔,少了幾分漫不經心的疏離。
實則煜王也好,皇城司總探事亦罷,自始至終皆為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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