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惘多看了江棄言一眼,看著他昂首挺胸走到蒲聽松身邊,目光又瞬間冷下來。
寫得再好又怎麼樣,蒲聽松在世一天,這些就都是假象。
江棄言落座之時,江盡歡也站了起來,他年紀小,寫字慢,父皇讓他背的詩又有些難,他好幾次卡殼,慢慢回憶才能想起來,原樣寫上去。
江盡歡蹦蹦跳跳走上台階,他身子矮,夠不到御案,就朝著蘇仕元甜甜一笑,「祭司哥哥,吶,給!」
蘇仕元挑了下眉毛,江北惘輕咳兩聲,「叫爺爺。」
這麼年輕,叫爺爺?不合適吧……
江盡歡眨了眨眼睛。
蘇仕元撫了撫眉心,「臣不敢攀親,二殿下還是稱臣大祭司為好。」
江盡歡要是真認他做爺爺,那他不就是江北惘的爹嗎?
且不說先帝在他眼裡也是個小屁孩,實話實說他對江北惘是有意見的。
蒲庚被判處凌遲的時候,他連夜出谷勸說,可江北惘聽不進去。
江北惘當政時期多少暴政惡政,多少起義叛亂,都是蒲庚替他平的。
蒲庚七十歲的時候還上戰場,披甲帶銳,與鎮北王並肩作戰。
江北惘殺蒲庚他沒意見,反正這麼多年都這樣,哪一代都一樣。
蒲庚早就看開了,只要天下安樂,蒲庚就無懼一死。
可江北惘怎麼能辱這樣的忠貞之臣呢?
所以後來蒲聽松攬政奪權,他待在谷中澆花逗鳥,江北惘向他求助,他也沒為此出世。
他心裡其實覺得江北惘這都是自食其果。
蘇仕元沒興趣把已經看過兩遍的詩再看一遍,掃了掃,就遞給了江北惘。
花架子。蘇仕元默默想,空有華麗的詞藻,沒有一點內容。
看一遍生一遍氣。
蒲聽松放水放得太明顯,寫這麼個又空又大的混帳玩意兒故意噁心他呢?
還是想藉此含沙射影,諷刺他教的東西都是虛無縹緲的夢話?
蘇仕元又看向桌上那首,果然還是那首順眼。
他挪開鎮紙,把江棄言寫的那首拿起來就不放了。
令眾人都沒有料到的是,第三個上來的竟然是那成日闖禍不務正業的徐正年!
他吊兒郎當走上來,放下「龍飛鳳舞」的詩作就走,回到席位上一邊跟身旁的幾位世子喝酒,一邊吹牛。
蘇仕元看這字糟心,本沒有多在意,可等看完內容後,忍不住又在心裡稱讚一番。
蘇仕元是愛詩的人,雖然這字其貌不揚,但他還是忍著眼睛的刺痛又品鑑了一番。
好!寫得好!就是這詩風怎麼……有點眼熟?
蘇仕元想起江棄言的詩風,沒忍住嘆了口氣。
那孩子心裡似乎也有一團氣。
那孩子跟蒲聽松一樣,心裡問題大著呢。
那麼乖的孩子,要不是這首詩里暗藏的悲色被他看了出來,他都要被騙過去了。
其餘人陸陸續續寫完,蘇仕元一一看過去,除了文相家的孫兒,再沒什麼出彩的詩作。
蘇仕元清了清嗓子,小童遞了杯茶給他,他喝過之後便準備公布名次。
第40章 以愛為養料
蘇仕元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那幾張紙上。
很難抉擇,其實在他心裡,應當是太子殿下獨占鰲頭,徐王世子緊隨其後,二皇子殿下退居其三。
但……二殿下代表的是皇室正統。
蘇仕元沉吟片刻,從二十名開始宣布,每念一名,就加上一番自己的見解,然後給一些小獎品做鼓勵。
從第四名,文相之孫開始,他開始長篇大論讚賞這些後起之秀,江北惘在一旁聽著,時不時點點頭或者附和兩句。
文相之孫卻沒有在意江北惘的點評,他不斷側目看蒲聽松,希望能得到這位同年三元的讚揚。
文相與左右兩相不同,文相是文人之首,向來是寒門出身,由科舉而來。
文相之孫自然也是喜歡文學、崇尚讀書人的,蘇仕元說的那些他就聽得很認真,並且覺得有幫助。
可惜,帝師大人從始至終都低頭喝茶,沒有看過他一眼。
他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卻在與蘇仕元握手的同時又振作起來。
他有些緊張道,「大祭司……學生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一會……」
蘇仕元用鼓勵的眼神看著他,溫聲,「好,一會勞你等等蘇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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