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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會才感到有點羞,看了先生那麼久,先生……

蒲聽松沒刻意去看他,只是時不時給他夾點菜。

他低頭吃著,有些食不知味。

那些肉食並不會有什麼異象,青菜好像也很正常。

是因為做熟了,失去了活性嗎?

就像那些燃燒過的柴火,就跟外面的柴火一樣變成了黑乎乎的木炭。

而那些彩色的火焰,或許就是它生命中最後一次綻放華光。

「活著的時候,它們鮮亮而特別」,蘇仕元見縫插針,不放過任何一個引人向善的機會。

他這句話是說給在場兩個人聽的,「老去之後,它們漸漸失了水分,自願脫落,不願再搶新枝芽的營養,於是掉在地上變成了柴。」

「它們甘願奉獻自我犧牲,燃燒最後一段生命,帶來這樣美麗又溫暖的華彩,難道不是很偉大嗎?」

江棄言聽得認真,不住點頭。

下巴忽然被托住,江棄言看著先生的臉忽然湊近。

蒲聽松的聲音又低又沉,「點什麼頭?歪理還聽那麼認真,是覺得為師教不好你?」

江棄言連忙搖頭,眼中多了一絲驚恐。

他再也不亂點頭了!嗚嗚嗚!

「什麼自願燃燒,如果人不拾它去做柴火,它只會回歸大地,做母樹的養料。總有人把貪婪和利用冠上偉大的名頭,哄騙他人去犧牲來利好自己,這難道不是自以為是麼?嗯?」

江棄言想點頭,但是下巴被抵著,他點不下去,只好一閃一閃地眨巴著大眼睛。

蘇仕元無意中被噎了一口,他總感覺蒲聽松那句話是在點他。

臭小子!絕對是在點他吧!

蘇仕元鬱悶的閉嘴了,他們老一輩那些犧牲論,好像確實已經不適用了。

或者不如說,他們的犧牲沒有意義,因為表面上他們是為了天下蒼生,實際上只是為少部分人做嫁衣。

柴的燃燒最開始是為了取暖和驅逐野獸。

後來呢?

是為了人的口腹之慾。

它無私的燃燒是為了滿足人的自私。

「行,你在理,蘇某老了,就不講歪理帶壞你家小孩了」,蘇仕元把殘羹拾掇好,柴火就地掩埋,「往西邊去有你們要的細藤,別可著一棵樹薅,留一點給靈猴趕路。」

「哦對了,左邊第三間屋子裡有一些早上才摘的香蕉,遇到母猴攔路,就給一點讓她們吃,別嚇唬她們,這個季節她們有可能懷了小猴子。」

蘇仕元已經拿來掃帚在掃地了,又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往江棄言兜里裝了一把曬乾的玉米,「勞煩小殿下幫蘇某喂喂鳥,不用特意去喂,一路走一路撒在地上就行。」

江棄言摸了摸兜里鼓鼓囊囊的玉米粒,答應下來,「好。」

江棄言想,周先生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他到底在意著什麼呢?他好像在意的東西很多,花草樹木、鳥獸蟲魚,他在意平民百姓,也在意達官顯貴。

他難道什麼都在意嗎?可那樣會不會太多了些呢?

周先生很為百姓著想,可周先生的思想,似乎又是君王最喜歡的那種。

也許周先生適合做一位相,他安安分分照顧著百姓,安安分分替皇帝做事。

也許國家會被打理得很好,就像這遺忘谷中的一切那樣和諧又井井有條。

但,如果綏陽的丞相真的是周先生,那麼它一定會保持鼎盛然後永遠不會再往前一步,等周先生不做丞相了,綏陽就會開始走下坡路。

因為他永遠都是順應,他從不求變,不變革,就沒有新生的可能。

江棄言其實覺得還是先生的想法更對一些,雖然聽起來有點自私,好像也沒有周先生那麼大的格局。

但,先生的想法能落實,而周先生的想法就有點像白日說夢。

自己騙自己的那種犧牲?那不就是帝師一脈世世代代所做的事情嗎?

可到頭來,他們不過是皇帝的一顆磨刀石罷了。

江棄言握緊蒲聽松的手指,他不會卸磨殺驢的,他若登基,一定會重用先生,他覺得先生有實力治理綏陽,而且他也願意支持先生改革。

他會義無反顧站在先生這邊,而不是像父皇那樣,一邊享受著別人的奉獻和幫助,一邊讓那個人萬劫不復。

蒲聽松感受著手指上傳來的力量,眼底閃過一抹極為淺淡的笑意。

看來他所說的,被小兔子聽進去了啊。

他並不如蘇仕元所想在點他,他還沒那麼無聊做那些沒有意義之事,事實上從頭到尾他想點的就只有江棄言。

蒲聽松很快不再糾結這些,而是想到了另外的事情。

虎符雖然在江北惘那裡,卻不急於收回,當務之急還是向漠北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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