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言論到底該不該信,希望大人們稍微動動腦子。」
唉,現在的年輕一輩真是良莠不齊。
太不成熟。文相瞥了那人一眼,看見那人羞愧低頭,不由覺得有些好笑。
太過成熟。文相把視線移到江棄言身上,情不自禁搖了搖頭。
但很快,文相就改變了這個想法。
因為江棄言說,「朕欲往東南助先生解圍,諸位意下如何?」
文相登時一口茶噴了出來,他顧不得形象唰一下站起來,「陛下萬萬不可!陛下若要親征,老臣立刻觸柱而死!」
太衝動,果然年輕氣盛。
這麼聰明的人,怎麼一遇到帝師的事就犯傻呢?
江棄言看了文相一會兒,沒有堅持親征的事。
他手中無兵可用,這是最大的問題。
但凡有三千……不,兩千就好。
但凡給他點人,他現在就會不顧一切去東南救人。
可是右相、徐世子、還有先生的手像三隻鐵鉗,牢牢掌握著兵權。
理智逼他不得不打消出京的念頭。
常將軍的部下死在了護城河外,莫非拜神會不止在東南作祟,甚至已經入了京都?
江棄言絲毫不懷疑常將軍派回的人就是來告急的。
他心急如焚,卻又無可奈何。
早朝小風波之後,江棄言回御書房處理奏摺,心神卻總是不寧。
長生替他捶著肩膀,他閉目養神了一會兒,輕聲,「如果朕想去東南,你會阻攔嗎?」
長生一愣,低下頭,神色莫明,「您一個人?」
「嗯,總要去看看他到底出什麼事了,看看好放心。」
長生捏肩的手頓了頓,才繼續,「奴才跟著陛下去,總得有個人幫陛下背包袱牽馬。」
江棄言默然無語良久,不知道說什麼。
長生也不說話,只是捏肩。
很久後,江棄言忽然開口,「他……不可能出事的對嗎……他只是去平個叛,只是平叛不是嗎?」
「陛下莫慌,大人定然平安。」
「朕沒慌,朕……」
江棄言又閉上眼,「朕是有些慌,他……」
「他再運籌帷幄,也會有失誤的時候。他再無所不能,也會有疲勞懈怠的時候。朕……」
「陛下,大人說不準過幾日便回來了。」
「前月你也是如此說。」
長生掩去眸中神色,「不騙陛下。」
宮內各處漸漸點起燈,又是一天過去。
文相帶頭闢謠,那些風言風語果然如一陣風一般,來得無影散得無蹤。
就好像沒來過一樣,無人在意。
閒人們總有新鮮話題,哪家的公子又有什麼軼事,他們比誰都門兒清。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這期間下過雨,新芽從土裡冒了頭,江棄言只覺鼻子裡都是草木和泥土混在一起的氣息。
三月中旬,天氣還有些涼,江棄言只著單衫,寬大的白金色衣袍在晨風裡飄起。
龍袍上繡著蒲葉,繡在心口的位置。
不是先生定做的那件,是他自己叫宮裡紅娘做的。
繡在心口,代表心臟的歸屬。
他無論走到怎樣的高處,永遠都是先生的小棄言。
「我,字諱深……」他眼眸望著潮濕泥土上的草尖尖,「你起的,此情諱言,不知所起,棄之心室,無往而深。」
江棄言,字諱深。
此情不知如何言語,不知從何而起,只能棄在心底,沒什麼由頭,沒什麼嚮往,就那麼自然而然深刻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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