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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頭的商清時也不好受。

寒毒的侵蝕深入骨髓,就連意識都變得一片混沌。他咬緊牙關苦苦支撐著,最後實在忍不下去,唇間溢出一聲嚶嚀。

動靜很小,但守在門外的奉陽還是聽到了。

「掌門,是不是您的寒毒又發作了?」他道:「您等著,我現在就把謝流淵那小子抓來!」

第8章

商清時根本沒有聽清對方在說什麼。

冷。

徹骨的冷意讓他耳鳴,即便蓋了再厚的被子,可寒意還是無孔不入。

砰的一聲,房門被撞開,他費力地抬起眼睫,視線一片模糊之中,有人被丟了進來。

謝流淵顯然一副還沒有睡醒的模樣。

頭髮亂得像雞窩,身上只穿了裡衣里褲,就被奉陽拎小雞似的一路帶過來。

門被猛地關上,奉陽威嚴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好好地服侍掌門,要是他有什麼事情,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服侍?

這用詞,是否不太正常?

謝流淵皺了皺眉,打量著燈火通明的屋子,目光在屋內四處巡視,最終落到床上。

床單被揉得皺皺巴巴的,商清時整個人縮成一團,本就蒼白的臉如今更甚,幽幽燭火的映襯下,幾乎毫無血色。

早晨的時候,謝流淵就覺得他身上冷得不對勁,像中了寒毒。

可修仙之人有真氣護體,外面的人都說商清時至少是元嬰修士,區區寒毒怎麼可能奈何得了他?

莫非……他的修為並不像傳聞中那般高深?

謝流淵的瞳孔顫了顫,若真是如此的話,現在的商清時,就像是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想起這三個月來的屈辱,有那麼一瞬間,他生出一種與他同歸於盡的想法。

可很快,又被否決了。

縱使商清時以前不是人,可今日他幫他上藥,讓他吃飯,還贈他利劍。這時趁人之危,倒顯得他謝流淵不是個東西了。

再者,奉陽就在屋外,謝流淵要是真敢動手,絕對會被挫骨揚灰的。

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他得為村子裡所有人討回公道,絕不能葬送在這凌霄派。

謝流淵強忍下殺心,緩緩走到床邊,低頭看著商清時。

對方像是感知到了溫度,伸手來主動抓他的手腕,纖長手指微微地打著顫。

大抵是不太清醒了,臉上的表情脆弱而迷茫,星星點點的冰霜凝在他雪色長睫上,那雙琉璃琥珀似的眸子毫無焦距。

謝流淵總覺得他現在的模樣有些眼熟。

像誰呢?

像他幼年養的一隻白色的垂耳兔子。

村子淪為廢墟那天,兔子也葬身在廢墟之下。謝流淵將它挖出來的時候,它一身雪白的皮毛都被鮮血和污泥染得髒兮兮。

思緒回籠,謝流淵下意識抱住了商清時,仿佛救下了當初的那隻小兔子。

將靈力外放,變異火靈根灼熱的氣息霎時布滿整個房間。

原本快要凍傻的腦袋,也逐漸有了知覺。

商清時一抬頭,就能看見謝流淵稜角分明的下顎。

此時此刻,他的腦袋埋在謝流淵懷裡,僅隔著一層褻衣,甚至能感知到對方腹肌的紋路。

有些硬,硌得他頭疼。

「你你……」驚慌間,商清時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你怎麼在我屋內?」

「我我……」結巴似乎會傳染一般,謝流淵下意識鬆開手:「我是被長老丟進來的。」

兩人大眼瞪小眼。

良久,商清時扶扶額頭,緩聲道:「你回去,咱們大半夜待在一間屋子裡,實在於理不合。」

謝流淵乖巧點頭。

見他衣著單薄,商清時將自己白日裡穿的狐裘丟過去,「這個拿去穿,別凍著了。」

謝流淵伸手接過。

商清時整個人都被檀木香氣浸透了,就連狐裘上也殘留著若有若無的味道。

很奇怪,之前的謝流淵日日夜夜都懼怕這味道,如今才過了一日而已,似乎已經不再那麼牴觸。

將狐裘披上,他轉身去開門。

推了一下,門沒開。

又推了一下,還是沒開。

他回頭,一本正經道:「這門好像被長老下了禁制,勞煩師尊幫忙解開。」

商清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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